双手紧紧抱住杨波的一只手臂。一头埋进杨波的怀抱,竟哭了起来。
杨波淬不及防,正欲摆脱,不料身体触碰到一块柔软的所在,杨波不由一怔,这乐水竟是女儿身?
杨波大吃一惊,只见乐水仰着小脸,泪水顺着眼角止不住地往下流,瘦弱的肩头在剧烈的抽动,仿佛心中有无限的悲伤。
“师父走了,我心里知道他不会抛下我的,他给我送来一个师兄,师兄不会离开我的..”乐水喃喃自语,泣不成声,“可是,我心里忍不住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一个人留在石庙里..”
杨波不由暗骂自己一声,乐水是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这么些日子,他竟然浑然不觉。
杨波也听到一些乐水凄惨的过去,她家是辽东的军户,爹让野猪皮给杀了,娘被人掳走,下落不明,小小年纪便生活无着,四处流浪,幸亏遇到马道长相救,捡回一条命。
“师父走了,不是还有师兄在?别害怕,一切都会好的。”杨波温言道。
乐水小脸哭得通红,鼻尖也挂上了晶莹的泪珠,泪水打湿了杨溢的衣衫,嘴角偏又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委实在让人怜惜。
乐水今年才十三岁,在后世还是背着书包上学的年龄,却已经经历过太多伤痛,将来呢?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十几年后的某一天,北京煤山之上,崇祯哀嚎:“汝何故生于帝王家?”挥刀砍向自己的亲生女儿,然后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了却他惨淡的一生。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按照历史原有的轨迹,等待乐水的只会是更加凄惨的命运。
杨波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改变历史的车轮,他甚至不愿意多想,但在内心深处,保护乐水这样瘦弱的女孩的的冲动却是不缺。
念及于此,杨波长出一口气,说道:“师兄答应你,不会让你再受苦,永远也不离开你。”
乐水抬眼望着杨波,小小的鼻头上挂着泪珠,肩头仍然抽动不止,却是停止了哭泣,对杨波展颜一笑,柔声道:“我就知道师兄不会不管我,我信师兄。”
杨波从来不善长情感表达,情商其实很低的一个人,这种情状让杨波有些发窘,便随口问道:“一鸣呢?”
乐水不舍地离开杨波的怀抱,小手抹了抹眼泪,说道:“在工厂那边跟黑点儿玩耍呢。”
“看看去。”
沈一鸣到石庙来有几日了,他学会了打唿哨,整日里和黑点儿玩召唤怪兽的游戏,乐此不彼,不过这样下去也不行,毕竟沈家送他来,巴望着他的病情有好转。
但自闭症即使在后世也是顽症
杨波也试过很多办法,想让他说话,但是始终没有突破,沈一鸣现在已经十五岁,不说话的时间太长了,要想改变,恐怕很难。
杨波一直念念不忘他的火柴计划,平素一有空,便会在纸头上写写画画,主要是规划火柴的生产流程以及生产设备的设计。
为了计算方便,杨波用石灰做了些粉笔,做好之后,他自己还没来得及用,就让沈一鸣给盯上了。
杨波赶到时,沈一鸣正把粉笔一排一排地排列整齐,横成行竖成列,就像等待检阅的士兵方阵,让人叹为观止。
杨波看着,不由心里一动,也蹲下身,对沈一鸣说道:“我也来排,我们换一种方式排..”杨波拍了一个从一到十的数列三角形,擦掉,说道:“一鸣,到你了..”
杨波排的时候,沈一鸣双眼紧盯着,听到杨波这么说,立刻开始排列,几息之间便完成了。
杨波诧异,又换成二四六八...的等差数列,擦掉,沈一鸣毫不吃力地瞬间完成。
杨波睁大眼睛,像看火星来人似的看着沈一鸣,心道:“可别让我一不小心,弄出一个数学怪物来..”
当然沈一鸣也有可能是靠死记硬背,杨波去实验室找到五颗玻璃珠,虽然不是很圆,但比小孩用泥巴捏的要强上很多。
杨波设计了一款类似桌球的游戏,在地上挖两个小坑,一边一个,谁最先打进三颗玻璃珠,算谁赢。
沈一鸣不能说话,无法反馈,杨波的用意是测试他对自己说的话的理解能力,如果不能理解,显然游戏无法进行。
沈一鸣很快理解,并迷上了,而此时乐水还懵懵懂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