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数。”千舟把姜青晗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摘下,几步就没了踪影。
姜青晗跺了跺脚,在原地大骂起来:“千舟你个白痴!就不能等我一起吗。”
…………
穹湾上游的一处河道里,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氤氲的紫色像墨水一般在河水中扩散,很快就将这一处的河道变得如同泥潭。
河水依旧在流动,可紫色的“淤泥”却像是凝固了一般在这里沉淀了下来。
甜馨到发腻的香味与腐烂的恶臭混杂在一起,同时从河水中散发而出。仅仅片刻的时间,河道两旁的植物就已经变得枯黄。
两个男人隐没在水面之下,时不时有闷雷般的炸响从水中传来。水面上的波纹剧烈地抖动着,卷起的浪花四处翻腾。偶尔还会有数丈高的水柱蹿上天空,飞溅出的水珠轻而易举地在地面上留下数尺深的孔洞。就算是石头不幸被水珠擦到,也会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所幸此时【明光祭】已经到了尾声,大多数的人们都已经回到了家中。剩下的人们看到如此异常的场面也都远远避开,这才没有出现误伤。
“轰。”
河面像是蝴蝶张开翅膀一般,倒飞的水浪分成两股,如同逆流的瀑布。
高杉掐住一个面目全非的男人落到了岸边。男人的脸已经辨认不清相貌,只有纵横交错的伤口与外翻的血肉。
高杉掐出男人的脖子,像是失了魂一般口中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嘴上说着“对不起”,但高杉的动作依旧狠辣,用力一拧就将男人的脖子掐断。接着伸出另一只手将男人的手腕折断,从上面取下了一只紫色的手镯。
当千舟赶到现场时,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看到千舟来此,高杉下意识地转过了头,空中依然神经质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借着月光,千舟看清了他的样貌。
那个男人浑身湿漉漉的,水草般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没被头发盖住的地方则是血淋淋的一片,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
在头发与血痂的缝隙里,高杉的眼睛露了出来——看不清眼白与瞳孔,只有一片氤氲的紫色雾气。黑洞洞的,只是看一眼就叫人心头发寒。
高杉把沾着血迹的手镯拿在手上,连擦都不擦就直接套进了自己的手腕。
手镯的口并不大,可高杉就像是没有痛感一般硬生生地套过自己的手掌。手镯的边缘从他的手背上深深地犁过,割下一大块翻卷的皮肤,殷红的血液染了他一身。
行吧,看起来已经没有交流的必要了。嘴炮又用不了了。
千舟强忍住泛恶心的冲动,把残卷拎在手上。
眼前的人十有八九已经没了正常的神志,只是单凭着本能或是某种执念在行事。再看这恶心的紫色,估计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在驱使着这头野兽。
千舟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背后的人赐予这些人力量,又给了他们互相厮杀的理由。似乎只是为了让他们胡闹。
对,胡闹。千舟特地使用了“胡闹”这个词,因为背后的人完全不介意这些人如何使用祂赐予的力量,也不在乎使用力量做什么,只要用了就行。让他们为了胡闹而胡闹。
但这一定是有某种理由的,不可能是出于有趣之类的目的。否则偌大一个深渊在那,何必舍近求远来现世折腾?
这应该和自己阻止了那次“偷渡”有关。不得已,深渊中的【受冕者】采用了备选方案。而且对【三重螺旋】,千舟也有了一个隐隐的想法。
心中思索,但千舟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隔着河水,千舟一剑劈下。
奔腾的河水在刹那间断成了两截,切口处的水流像是受到无形力量的挤压,卷起滔天的巨浪涌上了天空,露出了河床上的淤泥。
原本蓄积在河水中的紫色源质也都在这一剑下尽数蒸发,化为雾气逸散在空气中。
高杉双手交叠在身前却依旧被巨力击飞,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痕。
趁着穹湾断流的时候,千舟脚步轻点。身子如同一片飞扬的柳絮,轻飘飘地从河床上划过。而河底粘稠的淤泥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一个脚印。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空中的河水重新砸下,溅起一连串的水雾。
而这时千舟已经跨过河道,提剑出现在了高杉身前。
这么近的距离千舟可以清晰地听到高杉的嘴里依旧机械般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