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性格似是一动一静,但竟没有一点违和的地方。
“晤言,他叫晤语,你是怎么来到韩家的?”
吕宛秋便慢慢与他们在街上行走着,语句缓缓地说:“家里穷,刚好韩家招人,所以就跟着人进来试试。”
这话说得简单,但甘云跟她的家乡又不是走路一天两天能到的,韩家招人怎么可能到她们那边去招?晤言想得飞快,却也没打算穷根究底。
“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们呢,那林琅,若不是你们和贺大人,恐怕不能用王法令他伏法。”
“这算什么,你若是日后跟我们接触多了,就会知道,我们的主子那是和别的官不一样的。”
吕宛秋便笑笑不说话,他们这样的身份,她又怎么可能跟他们多多接触?待到走到街的分道,唐家是走另一个方向,而州衙却是在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自然是不同行。
三人便停了下来,站在一家布庄店前说话。
“我回去了,日后有缘再见。”
吕宛秋顿了顿,想到明天她就要跟随唐苑离开甘云,什么时候回来那是真的不知道,而时局动荡,他们会不会再见,谁又能知道呢?
晤言和晤语看着她纤瘦缓行的背影,两人站着,神情都有些若有所思。
“你怎么看?她的举止气度一点也不像农家女子出身,波澜不惊的,又识字,又懂礼,好像什么都懂,可又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之处。”晤言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感觉怎么会这么怪。
或许是他多想了,也许人家识字只是因为她家里也正好有人识字,贫民识字的虽少,可又不是没有。
晤语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转眼看他,说道:“你不觉得她的自我意识很强吗?她跟我们说话,一直是在用‘我’,可你什么见过一个婢女会跟我们用‘我’来说话?”
一言惊醒梦中人,晤言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恍然大悟,方才明白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怪了。
对呀,他就是因为她说话时的神态与语气太过与众不同,过份平静,才会对她感到好奇的。
身为婢女,命运本就掌握在他人手中,在洛阳时他见得多将婢女转送他人或发卖的情形,婢女的身份就如他们身边可以随手赠送给人的物品一样。
她们的身份本就卑微,而她们的主家身份高贵权重,她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胆子,即使有反抗的后果也不是她们所能承担的,因此无一不例外都是谨慎小心地说话,唯恐说错了什么给自己惹来麻烦。
可这个吕宛秋,虽然身份是韩家的婢女,可她浑身透出的给人的感觉,根本没有一个婢女给人的卑微感,如此想来,她根本没有融入那个环境里,她还是在做着她自己,可做着她自己,又有些跟他人的区别感。
“这个吕姑娘,要不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有与世人不合同的思想,在这世上,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要不,就是她心里藏着事,不是一个简单的贫家女子出身。”晤语沉吟着说道:“有缘接触下来才会知道,她是属于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