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胜利一起来临的,不仅仅是欢欣,还有忧伤。
死去的战士已经入土为安,许多人站在那一座座小小的土丘前送别战友的英灵。
曾经的热血已经冷却,以后伴随他们的不再是老人的牵挂、妻子的温存和儿女们的依恋,而是冰冷的墓穴和呼啸而过的风。
坚也在默默地叹息着。这就是我们的归宿……迟早我们会来陪你们的,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我们没有时间悲伤!我们还没有营救出我们的族人!”坚转过身来,望着周围的战士们,大声道:“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们继续追击,直到彻底打垮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我们的土地!”
黎明的太阳很是温暖。但是孩子们还在哆嗦。他们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心里的余悸。磐守在他们身边,也是沉默不语。
让他们来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磐长叹了一声。一切都要怪坚那家伙,没来由硬是要带孩子们来,打起仗来却又把他们凉在一边,差点就被敌人给打死了,想起来现在都怕!这要是苇知道了,不骂死他才怪!
更何况,这些事本不是孩子们该看到的,也本不是他们该遭遇到的,至少目前不是……
这就是战争,血腥而残酷!尽管几乎每个孩子从小就有当战士的梦想,但真正的战场并可不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这里没有怜悯,没有荣誉,只有你死我活!
在他们的不远处,躺着十来个重伤的士兵。有一些人游走在死亡边缘,听不见他们的呻吟。只一个人还在哀嚎……听说他的腹部被一记石锤砸中,如今腹胀如鼓……
一个医者从他身边缓缓地站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办法了吗?”旁边一个战士低声道。
“没有……他的内脏已经出血,对此我无能为力……”
“别扔下我……救我……”那人大声哭喊起来。
“我帮不了你,兄弟……”那战士的眼角流出眼泪了:“要不……我给你个痛快?”
“不要!我会好的,一定会好……”那人闻声后哭得更厉害了。
旁边的所有人都在叹气,包括芒和应。
“我不想当战士了……”芒幽幽地道:“我要当一个最出色的医者,去拯救那些濒死的人……”
“天下那么多快,快死的人,你能救,救得过来吗?”应结结巴巴地道。
“救一个算一个……”
“我还是想当战,战士!当最强的战,战士!只有比敌人更,更强,才不会害,害怕!”
“强大有用吗?”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少典和蚩尤曾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士,可他们如今在哪?”
“哥,你当医,医生也好!”应没有理会父亲的白眼,想了一想,忽然笑了:“万一我受,受了伤,你一定要最最先救,救我!”
“河里淹死的通常都是水性最好的人,你明白不?”磐恨不得立刻凿应几个爆栗。对这个成天只想着打打杀杀的混小子,他恼火得很。
芒却没有答话,此刻他正在想着心事。
一骑快马迅速从背后疾驰而来,马儿和骑士的身上都是淋淋的汗水。那人在马背上直起身四下张望了一会,然后挥鞭朝坚奔去。
“什么?炎就快到了吗?”坚闻报立刻高兴起来。
“他正率领部队急速赶来,跟您就只有两天的路程!”骑士报告道:“他请求您无论如何要尽快赶到无定河,切断羯胡人的退路!”
“好,你告诉炎,无定河边有一大片红柳树,我就在那里等他!”
“诺!”战士带过马来,又挥鞭绝尘而去,没有片刻的歇息。
听说坚已经歼敌近千,炎心里急得不得了。他这一路上一个敌人都没有碰到,只偶尔碰到一些香獐和黄羊。虽然说这些动物没从自己眼皮下跑掉几个,但他来这里是打仗的,不是来狩猎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初战就只带着几张羊皮回去。
“快啊!”炎对身后大声吆喝着:“不然羯胡人都让西陵氏给打完了,我们好歹也要赶去喝口汤!”
跟在他背后的是那三千多战士。好在炎天生就有一个大嗓门,一嗓子下去绝大多数人都能听见。
部队行进的速度立刻加快了。
数日后,炎赶到了红柳林。但是坚并没有在这里等他,听斥候说羯胡人曾试图从红柳河渡河,让西陵氏给击退,然后折转向东逃窜,坚带领部队前去追击了。
红柳林里栖息着一大群妇孺,有熊氏的有,西陵氏的也有,看来坚已经成功营救了一部分被掳走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全部。
“他们是畜生!他们真吃人啊!”一见到炎率领大军赶到,许多有熊氏的妇孺便围了过来,开始大声哭泣。
“你们放心,我一定给你们报仇!”炎压抑着愤怒,率部在红柳河边找着一个浅滩开始渡河。
坚叔,你千万别打得太快,总得留几个羯胡人让我打才好!炎心里火烧火燎的。
坚率领部队早几天就渡过了无定河。一路高歌猛进,但现在却被堵在一大片榆树林之外。他曾尝试着进攻了一次,结果被狠狠地打了回来。
林中人影幢幢,不知道有多少人。据斥候报告说,附近的羯胡人正在朝这边增援,坚已经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胜,那就要大胜,而不是惨胜,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战士大半折损在这里。
好在他没白等,炎终于赶到了。
“坚叔,您终于给我留了一口汤喝!”炎见状大喜。
“炎啊,叔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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