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没有食言,出发已经三天了,他始终把芒和应带在身边,嘘寒问暖,招呼得很好。可是磐并没有觉得自己多余,他紧紧地跟在孩子们的身后。越往北走,越是有可能遭遇羯胡人,一旦爆发战斗,作为部落首领,想必坚是没空再去管孩子们的,剩下的全靠他了。
磐心里很是紧张,毕竟这也是他的初战。年少时他也曾热切地渴望血与火的洗礼,但那个梦想却随着年龄的增长已不复存在。手里的长矛让他磨得非常锋利,但他没有战士们所身上披挂的皮甲,任何一支箭矢都能轻易地射进他的肉体;他手里的盾牌是木制的,没有用材料进行加固,任何一记重击都会让盾牌粉碎……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是以身庇翼,他也要换来孩子们的周全。
炎答应给的骑兵斥候已经到了,这让他们的搜索范围扩大了很多。不过坚没想去找羯胡人决战,他想做的,就是尽快赶到无定河,切断羯胡人的退路,把他们给包了饺子。
途中休憩时,大人们总是怂恿着芒和应在草地上比摔跤。坚自然是芒忠实的支持者,可是无论他如何加油鼓劲,芒总是会被应摔翻在地,然后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坚生气过,也曾懊恼过,好在看多之后就逐渐习惯了。
“芒啊,做哥哥的怎么能打不赢弟弟呢,来,我教你怎么下绊子摔他!”坚还是心有不甘。他教给芒很多摔跤技法,但芒学会之后还是打不过。毕竟他在教的时候,应也在一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而且学得并不比芒慢。
现在芒稍许有些进步,偶尔也能摔翻应那么几次了,但他总是压不住应,总会被应挣脱后反压过来,即便坚还教了他禁锢的技法。
“芒啊,你动脑子还可以,打架还是不行!”坚已经彻底丧气了。他希望芒能够智慧与武勇并存,但看样子芒只能成为一个智者,不可能成为一个强大的战士。至于应,那小子天生就是一个暴徒,只怕没几个孩子能打过他。
“他从来就没,没打赢过我!”应再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地道。
“呸,要不是小时候我把好吃的东西都让给你,你能长这么壮?”芒吐出嘴里的泥沙,懊恼地坐在地上。
“你可以不,不给的!”
“我能不给?不给你就哭,就抢!”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大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懂事的孩子没人疼,还真是这个理!”
“那倒不是……”磐有些不好意思了:“俩孩子我们都是一般的疼,应挨的打还要更多点!”
原来是这样!坚暗暗点了点头。得,以后老子有什么好吃的都偷偷地给芒吃,把他喂高点喂壮点,迟早会打赢应的……谁叫他是我女婿呢,打不过人家让人看笑话,自己脸上无光得很!
一个骑士纵马跑了过来,大声道:“坚首领,前面发现一个被洗劫的村子!”
“还有活人吗?”坚闻声立刻站了起来。
“村子几乎被烧光了,没看见活人,死人也没有!”
“快带我去看看!”坚一声令下,部队立刻开拔。
村子里残垣断壁,所有能烧着的东西都被烧完了,只留下一片灰烬。没有火焰,没有烟雾,也许已经熄灭了许多天。
没有见着任何人,死的也没有,只有随处可见的血迹,不过已经干涸成黑色。破损的兵器也随处可见。毋庸置疑,这里曾爆发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羯胡人是不会掩埋尸体的,难道他们真吃人,就连尸体都不放过?
坚的脸已经黑了。这是他的族人,这是他的领地!
“他娘的,有本事别让老子给抓住,抓住了一个个抽筋扒皮!”坚边走边怒吼着:“去周围找找看,兴许还有活的!”
“他们还真的过了泾水!首领,我们要追吗?”
“追,当然追!一个人都不许跑掉,抓住后全杀了!”
全军立刻分成战斗队形,前锋、左军、右军各五百,彼此相隔数里,坚自帅中军居中策应。
西陵氏能征善战,各军虽然只有五百来人,但盾阵一摆,那就是一个坚固无比的乌龟壳,一时半会还真难打烂,当年可曾让九黎族伤透了脑筋。
“跟着我,不许乱跑!”中军里,磐紧皱着眉头对芒和应叮嘱道。
入夜时分,他们找着了一群失散的族人。大半是女人和小孩,仅有的十几个战士身上血迹斑斑。
“这是多久的事了?”篝火旁,坚问着那几个战士。
“四天前……他们趁夜偷袭,我们猝不及防,被他们冲进了村子……”
“难道你们不知道羯胡人会打过来吗,还这么大意?”坚训斥道。
“我们知道……首领把附近三个部落里的人全聚集了起来,想着阻挡他们南下,无奈他们人太多,我们打不过,只能且战且走……”
“三个部落近千人,就只剩你们几十个了?”
“黑夜里乱糟糟的,应该另外还突围出去了一些人吧,其他的都被羯胡人给带走了。”
“往那边走的?”
“往北,应该是撤回去了。”
“你们还能不能打?”
“能,首领!”那十几个战士立刻站了起来。
“休息一下,准备行军!”坚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女人和小孩就留在这里吧,我会给你们留下足够的食物!”
“坚,晚上行军能成吗?战士们走了几天很累了,而且走夜路容易遇袭……”部落里的一个长老道。
“遇袭?谁袭击谁还不知道呢!”坚跳上一块大石头,高声对周围的战士们喊着:“兄弟们,我知道你们连续走了几天已经很累了。但是,我们必须赶快,逮住那群畜生,那群吃人的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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