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姬水的几个长老已经吵了一天一夜，就连现在还在争吵。

    “我们为什么要出兵？”一个长老嚷嚷道：“我们又不是姜水的附庸，他们无权命令我们！”

    “可是以前我们答应过，姬水听从任姒夫人的指挥！”

    “那是以前！”一个长老唾道：“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首领，为什么还要听她的？”

    “你说芒？可他现在还没有承认自己就是轩辕呢，他还不算我们正式的首领！”

    “我们必须出兵，隔壁的西陵氏都已经准备好了！”

    “西陵氏不出兵不行，羯胡人继续南下，他的领地首当其冲，一时半会还打不着我们！”

    “对呀，天塌下来自然有姜水和西陵氏顶着，跟我们没关系！”

    “不就一千多羯胡人吗，你们就认怂了？要是我们不出兵，以后还会有人帮我们吗？”

    “你说得倒轻巧！出兵就会死人，姬水死的战士还不够多？”

    就在他们争吵的当儿，议事厅的门被“嗵”地一声踢开了。坚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大声嚷嚷道：“我说你们这群老头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这事是你们能够决定的吗？快快去找我女婿，他是你们的首领，得由他拿主意！”

    见老头们还在犹豫，坚吼叫起来了：“你们嘴里说要把他当首领，其实却把他凉在一边，这怎么成？那岂不是放屁吗？”

    “唉，大家都去吧，听听芒怎么说……”已经有几个人站起来了。

    把姬水的命运交给一个十岁的孩子，这合适吗？还有几个长老嘀咕着，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磐他们一家也在争吵。芒和应吵着要跟着去打仗，磐和苇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我说你们孩子家家的瞎掺和什么？”磐瞪眼道：“我们既不是姬水的人，又不是西陵氏的人，为什么要去打仗？”

    “爹，他们已经让我们回归有熊氏了！”芒争辩道。

    “他们让我们回归我们就回归？我还没同意呢！”磐没好气地道：“还有，芒，你不要真认为你是姬水首领，他们是说着玩的！”

    “爹，是男子汉就，就得勇敢，不能当缩，缩头乌龟！”应结巴着道。

    “应，你跟你爹是怎么说话的？”苇的眉毛竖起来了。

    “我说错了吗？他就是个胆，胆小鬼，什么事都只敢躲，躲着！”

    啪的一声，应已经吃了苇一记耳光。

    “又打我！”应委屈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哥哥也说要，要去打仗的，你怎么不打，打他？”

    苇并没有说为什么打他而不打芒的理由。她生气得连眼圈都红了：“你以为你爹没有勇气？你爹为了娶我，连死都不怕，当着轩辕丘所有人的面拒绝首领……你说他是胆小鬼，是缩头乌龟？你以为敢去打仗就是有勇气的象征？”

    “我说错了吗？别人骂，骂他他只敢躲着，别人打，打他他手都不敢回，还不是胆，胆小鬼？”应梗着脖子道。

    “你还说！”应的耳朵立刻被扯得老长，可是他倔着就是不哭。

    磐没有说话，只是眼圈也红了。他侧过头，不想要孩子们看见他的表情。

    “磐，苇，芒在家吗？”院子外传来坚的声音。

    “在的！”苇和磐急忙迎了出来。

    他们看见了坚，还有一群老头。

    “这些人为是不是出兵已经争了一天了，我寻思着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能做决定呢，必须得由我女婿说了算！”

    “坚首领，孩子还小……”

    “不小了！再过几年都可以生孩子了！芒，你说说，你们姬水出不出兵？”坚鼓励地望着芒道。

    见大家都把目光望着自己，芒只好嚅嚅地道：“我听说嘴唇掉了牙齿就会感觉到寒冷，皮掉了毛发就没有附着的地方，所以姬水应该出兵！”

    “哈哈，我就知道我女婿是好样的！”坚一把抱过芒，用络腮胡子亲了又亲。

    又来！芒拼命地躲着，却怎么也躲不掉。

    “听见了吗？还不快去做出征的准备！”坚朝长老们瞪眼道。

    我们姬水部落的事要你来掺和吗？碰到这么个胡搅蛮缠的人还真没办法！长老们嘀咕着朝山坡下走去。

    “坚伯伯，你把我也带去吧，我也想去打仗！”不知怎么的，应这次居然没有结巴。

    “好，好，一起去！”坚笑得合不拢嘴。

    “坚首领，孩子们还小呢……”磐和苇也没了奈何。

    “他们迟早会上战场打仗的，迟去不如早去！”坚乐呵呵地道：“放心吧，我会把孩子们带在身边，保证不弄丢他们一根头发！”

    “噢，噢……”应高兴得跳了起来。

    “走，去看你的士兵！”坚一只手抱着芒，一只手牵着应，大踏步就朝院子外走。

    “哎，坚首领……”苇追出来几步，坚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唉，由着他们去吧！”磐郁闷地道：“这种事孩子们迟早会遇到，我们阻拦不了的……”

    “可是孩子们真的太小……”

    “坚是个极为守诺的人，孩子们跟着他应该没事！”

    “我倒觉得他很不讲理！”苇瞪眼道：“我还没说同意呢，他就把孩子这么带走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磐苦笑道：“你还没说同意，他就把自己的女儿塞给芒了！”

    山脚下跑过来几匹马，正是炎和他的几个战士。于是芒和应立刻被拖上了马背，大呼小叫着朝村子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