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林可思迅速冲下警车跑进院子。
蓦地,头顶上一股强大的气流,盘旋的军用直升机发出螺旋机飞离地面的巨响和旋风,顶得院子里和外面的人蜷伏片刻,待直起腰来,降落至楼顶的直升飞机已经倏的升到空中,嗡嗡的不久,变成了一个黑点。
林可思一掌拍在门框上:“殷斐,又被你抢在头里!”
B市最好的军区医院。
窗前的男人指间一闪一闪的红色烟火,忽明忽灭。夜色的玻璃窗里映出他吸着烟的侧面,仿佛已经僵冷的没了灵魂。
一天半夜的昏迷,消化道大出血。
胭脂是B型血,殷斐正好是O型万能血。
殷斐八百毫升的新鲜血液虽然已经输进了胭脂的身体。胭脂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还没醒。
医生说,是她的求生意志太弱。
殷斐靠着窗玻璃慢慢闭上眼,他的伤主要是外伤,倒是没什么大事,从爷爷出事以来就一直没怎么休息,此时眼睛冲血太严重,视线内看对面安静躺着的胭脂都是模糊的。
呼吸像机械的,身体的疼痛他无所谓,主要是,心疼。心脏那里,每一口呼吸都是窒息麻木,随着胭脂的不清醒而憋闷。
小馒头也在胭脂的身边沙发上玩。
一会儿捏捏妈咪的手一会儿挠挠妈咪的脚心。
他不知道那么复杂的事情,不知道他的妈咪九死一生,还以为是妈咪感冒了在挂水。
他不怎么看殷斐,因为他又长大了几个月,懂点事了,对这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叔叔,他猜到一定不是自己人。所以把他当做外人,不让他靠近生病的妈咪。
小馒头挠胭脂手心的动作,可能刺激了胭脂。
“不要碰我——”
下意识的本能的胭脂喊道。
说是喊,其实声音那么小,虚弱的气喘了一会儿,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缓缓睁开一双恍惚的眼睛,摊开漂亮却极度苍白的小手,抚上小馒头的手摁住。
“妈咪,那个车模叔叔也在哎。“小馒头看见妈咪醒了,迅速趴在胭脂耳边说。
男人早已经在看见她神态有变化时便出现在了小馒头的后边。
此时,殷斐身躯微微弓起,双臂圈住小馒头撑在胭脂的病榻上,俯着身,看她。
面对面低着的头直到坚廷的鼻尖儿抵上胭脂的鼻尖儿。
小馒头偷偷告诉妈咪的话时,胭脂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眼睛睁开眨了几下,撞上一对深潭。幽幽的血红的盛着柔情。是那双在梦里经常见到的眼睛。
蓦地,胭脂喉咙突然哽住,呼吸僵硬,视线也不能再移动分毫,看着那双眼睛里的自己,整个病弱不堪的身子骨儿,木然的定在病床。
心跳停止。连同全身的血液。
都瞬间,在意识到是那双眼睛时,噶地一声,绷紧的神经中断!
“殷,斐——”
艰难的虚弱的喊出这一声,胭脂眼前只剩下白蒙蒙的一片迷蒙的水雾。
她努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混着烟草气息的男性浓郁沁人的气息,已经添加了成熟味道的迷人气息,泪如雨下,泪如雨下啊……
一直一直,她最爱的最迷恋的就是他身上的特别的味道,属于他的,男人的味道,胭脂一直认为那才是男人该有的味道。
现在,她没死,没有出事,没有玉碎宫倾,她就在他的身边,被他宠溺的护着,看着。
眼泪止不住了。
殷斐手指给胭脂揩去脸颊上一串串滚落的泪珠儿。冲血的眼睛也浑浊了湿气。
一双手的手指已经不够擦的,小馒头也伸出小萝卜手去给妈妈擦眼泪;”妈咪,这个叔叔惹你哭,那车模小馒头你不要了,赶他走好不好。“
胭脂摇摇头,张嘴想说话,没说还是哭。
雾气沼沼的那片迷离后,近在眼前黑色衬衫,黑色西裤无比挺拔的男人身躯从来没感到是这样的温暖,可靠。可以依靠。
殷斐俯在胭脂身上,微微眯眸长睫划到她苍白的肌肤,宠溺的,微笑的,安静地看着她流泪,再努力做出微笑。臂上圈着小馒头,彼此的爱的结晶,一时间幸福的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没事了,老婆。坏人都被收拾处理了。“
他喉结滑动,哽咽半天才找出这样一句安慰胭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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