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身体调养得很好,只怕也难顺顺当当地活到今天。
于是林海轻轻点头,“四皇子是个灵透人。”
不灵透大约也没法儿跟义忠王交情不错:四皇子上门专程找义忠王说话,义忠王没有任何不耐,这叔侄关系如何林海有谱了。
王禅继续道:“他啊,这温柔和气的好性子得有一半是装的。”
林海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敢说。”
“有什么不敢?当着他的面儿我都敢说。”王禅指指自己的脸,“那会儿我还小呢,最是好哄,若非他在我面前主动露了本色,我哪里发现得了?”她没给林海接话的机会,又道,“他成婚年头不长,却心急得不得了……我早想劝他一直没找着好时机……”
林海神色郑重,插言道,“他的预感没问题。”
四皇子能心急什么?八成不是孩子。
有些事儿不比不知道,他兄弟们先后成婚,现在也只有五皇子妃刚怀上,七皇子妃也挺着肚子,其余几位都还没有动静。
话说现在的皇族还挺“传统”:一般情况下都会给正妻两年左右的时间,两年以上无所出,才会让侧室生育。
顺带一提从三皇子到九皇子,这哥几个才相差四岁多一点。几位皇子的妻族都很给力,妻子的面子必须得给。
总体而言,生子方面的压力有,但绝没三皇子与五皇子那边那么大。联想到媳妇提了好几次的“性子”和“脾气”,林海自觉找到了正确答案。
他就跟小金提了一句,“集中精力治四皇子。三五皇子那边都暂时歇歇。”
小金就问:“义忠王呢?”
“先放一放。对了,你能专治情绪吗?”
“能有偏重,但是不保险。我不能保证义忠王那边始终没动静。”
林海无奈道:“专治四皇子。他生孩子对现今局势影响最小。”
小金郑重应道:“好。”
却说林家书房里,林海夫妇先后走开,林家的丫头小厮见状也都撤得远远的,就是为了方便义忠王与四皇子说话。
四皇子也开门见山道:“听三哥说林大人家传的方子极为灵验……”
义忠王平静道:“你看看我。我觉得我已经病好了。”说了也笑,“你这小子顾虑忒多,咱们这样的,跟林家经常走动,旁人说什么又何妨?”
“病”这个词曾经是义忠王的死穴,一提准发飙。这次二伯轻描淡写……四皇子道,“谢谢二伯提点。”他又低声道,“时候尚短,那边还有耐心。明年就难说,二伯您看?”
“那两个老东西,我死也要拉上他们垫背。”义忠王微微一笑,“能弄死他俩两个儿子,就能再弄死两个。”
四皇子道:“可惜嫡出的几个轻易不肯出京。”
“急什么。只要不想混吃等死,给圣上借口降爵位,他们总得出门。”
四皇子点了点头,又道,“借着新封的贵妃,父皇清了些人。”
不仅仅是肃端王的人手吃了亏,圣上也顺手清了点旁的势力,比如那些宗师王爷们的耳目,还捎带着了王子腾新养出来的几个人。
王子腾正为此事心虚不已,这两天只待在家里,都不敢再出门走动。
却说王子腾让姑妈教育了一回,稍微开了点窍,总算明白她为银子欺负弱小的同时自家在真正的贵人眼中什么都不算。
尤其是她的姑父林海比她想象得实权更大,偏偏这些日子伯父王子腾甚少出门,她不管是打发人还是递帖子,伯父那边一概没有回应:让她也不敢再动讲价或者为丈夫贾琏换个肥缺的心思。当然,她只管出主意,出头还是得二爷来。
这会儿正该出门上姑父家拜访,结果姑父那边来了个管事,让他们小夫妻晚点再去,他们府上有客人。
凤姐儿忙问贵客是哪位,林家的管事也不曾隐瞒。
凤姐儿一听便立时熄了也过去“凑热闹”的心思:她还不敢看不起义忠王,而是她实在很怕喜怒无常的义忠王。
嫁来京城之前,她也曾被伯母兼舅妈,王子腾之妻高氏耳提面命,把京城几位“不能惹”深深记在了心里。
于是这天她和贾琏,还有鸳鸯赶到林府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只是他们小夫妻也底气挑理。
林海不搭理王熙凤,只叫了贾琏到书房说话——鸳鸯也跟了去。
王熙凤则跟王禅说起闲话,黛玉自然也在。
凤姐儿其实也有点虚王禅:王禅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完全看透你的心思,但又完全不在乎你的姿态……
凤姐儿只觉得她比伯母一点都不差。
黛玉有点犯困,但自始至终都含笑作陪,心里却是在琢磨:到我家里,嫂子果然收敛许多。
话说林海手下鸳鸯送来的孝敬银子,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刚刚收到的一封信笺交给了贾琏。
贾琏双手接过,打开一看,脸色骤变:这信是目前在京中述职的广东布政使所写。而广东布政使正是贾琏几乎再无往来的亲娘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