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桑轻抬眼皮,细长纤软的睫毛下,一双眸子里映着细细碎碎的景物,光影其斑。
燕钰只觉得心中像是荡起了小船,整个人飘乎乎的。
明明这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却要溺死了。
而且是很享受的被溺死。
渍渍渍,
燕钰觉得自己有病,而且不轻。
谭桑轻轻的扫了一眼,那梅花一下子就激起了心中的点点火气。
好看的瞳孔里满是怒意。
她其实不喜欢梅花的。
年少时,是因为想要打破宫规;遇他之后,便爱上了摘梅花的少年。
只是……
这人竟然三天未曾理她!!!
这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还敢把梅花往眼跟前凑!
燕钰将那花灯往谭桑身前放了放。
一辈子没跟人低过头的燕钰放下身段,软声细语,“公主,你可喜欢这灯?”
那人连看都不曾看,手指把弄着做工精细的铜镜,
“燕钰,你很烦。”
淡淡的噪音,既使是在说着不近人情的话都那般娓娓动听。
燕钰手指有一瞬的愣住,很快还是笑着说,“你不喜欢就……算了,本世子,就……先走了。
今晚的烟花,你若不想去,就……算了。
我……”
他如梗在喉。
少年的心第一次被伤着了。
一句简单的话被他说的断断续续的。
自知自己的行为在她眼里讨不到半点好,可还是想留下来。
于是又说了好些话才作罢。
小丫鬟最是心软,问了一句,“公主为何要这般伤世子的心?”
突然心中一惊,立马跪在地上。
她家这主子,最不喜欢旁人多话。
谭桑收了手中的小东西,眼神平淡,却又讳莫如深,竟让丫鬟一时半刻没能看透。
“本宫不能因一时心软给他一丝希望,否则日后他会比今日痛苦万分。”
本就是不可能给他真心,又何必给他一点希望,让他误认为有可能。
她能给的最好的结局就是不让他有一丝幻想。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小丫鬟一时间觉得自家公主好高冷、好艳丽。
谭桑径直走进殿内,一双芊芊玉手拿着那面铜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自己的容貌。
精致至极的轮廓,如黛秀眉,一颗多情的泪痣。
处处都是极致的美。
可那人怎么不理她呀!
垂下睫毛,微微愣了愣神。
年幼时,他曾如同天神般来到她的眼前。
那时她不依不饶的,揪着他的衣服,要以身相许。
他未曾说过半句话。
仅是表明自己没有心上人。
所以自己就强加以为他心中也是愿意的。
或许他当时只是想摆脱自己而已?
再后来他送了些精巧的玩意儿,自己便以为这便是喜欢了。
随后他又送了铜镜,说此物可在千里之外传音。
可,这几日却未曾传来一点消息,他这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送她玩意儿,不过是认为她有趣吧?
也是,毕竟是一个千娇万宠的公主,竟然如此的喜欢一个人。
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想来也是有趣的很。
至于此刻的消失,也不过是,觉得她的欢喜也只是这般,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