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二妹或许真有什么委屈,就像那次挨打一样,所以才跑了回来。这里是她的娘家,也没赶她的道理,但真有什么苦处的话,也应该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担才是。
青梅独自忖度了一回,又对青兰道:“你去看娘在做什么,帮一下她。”
“哦。”青兰答应了一声便要走。青梅又道:“成哥儿写了半日的字,也累了吧,出去玩玩。”
夏成巴不得听见这句,立马就起身往外走。
青竹见青梅将姐弟俩都打发走了,只剩下她们姐妹俩,她兰心蕙质,如何猜不到青梅的心思呢,只等青梅开口问。
后来青竹一一向青梅说明了,青梅很是惊讶:“为何他们家就这么笃定是你拿的?”
“我怎么知道,估摸着我好欺负吧。出了这样的事首先被怀疑的,总是外人。”青竹颇有些无奈。
青梅也没什么见解,叹了声:“哎,二妹也是个实诚人,来家两日,我不开口问你,你是不打算说的。下面预备怎么办呢?那金戒指值多少钱?”
青竹摇头:“不知,是她大女儿送给她的,不知怎么的就没了,如今赖在我的头上。大姐,你说我还能回去么?”
“可是你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法子,总得要讲明吧。”
青竹苦笑一声:“我能讲明的话,何必赌气跑回来。再说吧。”
青梅听后,心想这日后如何是好,母亲那里又会怎么想呢。
青竹向青梅道明了一切,后来又道:“大姐,此事你不要告诉娘。”
青梅不解:“为何?”
“我不想让她瞎操心,再说这本身也不是我的过错。”
青梅心里有数,不免安慰了她一回:“二妹既然要住,索性就安心的住几天,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青竹微笑道:“到底是大姐疼人。”
关于成哥儿上学的事,看能不能让姑姑家帮衬些银子,和蔡氏商量了。蔡氏缄默道:“目前还能有什么法子呢,怕只剩下这么一条出路了。明儿你不回项家去的话,不如我们娘三个一道去你姑姑家看看。”
青竹听说让自己也同往,倒有些吃惊,不过她的记忆里还没去过姑姑家,跟着去一趟倒没什么,说不定还能帮着说几句话,
当晚,蔡氏便用网兜装了自己腌好的一块腊肉,两斤拐枣泡的酒灌在坛子里、两块包头用的帕子、一袋自己晾晒的豇豆干,收拾齐整了,用只背篓装好,明日一早便去廖家湾。又将夏成叫到跟前,教了他好些话。
夏成也大致知事体了,成不成就看这一次,要是他们钱家不愿意伸手,那么也只好死了这条心了。
青梅见青竹来家时穿的都是些破旧衣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将青竹送自己的那条两色褶子裙拿来,又给了青竹一件葱绿的半旧夹袄,要让青竹明日换上走亲戚。
青竹看了看,心想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还真是俗气,便含笑道:“我自己带了衣裳,不劳烦大姐,再说大冷天洗衣裳可是件麻烦事。”
青梅道:“你替我向姑父、姑姑请个安,向玉娘问个好吧。”
“诶!”
翌日一早,匆匆用了简陋的早饭,蔡氏背着背篓,青竹牵着夏成便往廖家湾去。
没有车子,全靠脚走,翻山越岭的,夏成又不大能走多远的路,不多时,便嚷着说走不动。青竹只好背一段路,后来又和蔡氏换着背。
直到翻了两座山,也不知花了多少时辰,这才到了钱家。
青竹已经累得直喘,心想以前姑姑是怎么做到一天来回的赶。
听说钱姑父以前是做泥瓦匠的,抬头看去,迎面见是两人多高的碎石和着黄泥、稻草垒砌的围墙,墙上还挂着些枯掉的藤蔓,正迎风摆动着。
蔡氏敲了敲那扇黑漆斑驳的大门,没多久便听见里面的犬吠声起,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个妇人来,将来客打量了一下,见是蔡氏一家子,满脸堆笑,将门打开了些,热情的招呼着:“原来是舅母来了,快请进屋。”
青竹粗略的打量了下来开门的妇人,一身灰蓝的半旧袄裙,系着蓝花布的围裙,梳着挑鬓头,面色暗黄,颧骨高凸,两腮边有几点麻子,坑坑洼洼的,应该四十来岁的年纪,却见鬓角也有些花白了。
那妇人将这里的一家三口迎进院内,高声向屋内喊了句:“大姐,是舅母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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