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搬出这间屋子。
睡到听见鸡鸣时,青竹再也没半点的睡意,与其说是被鸡鸣声给吵醒的,还不如说是给冻醒的。身子已经有一大半露在外面了,里外穿了好几层,可依旧挡不住这寒冬里的天气。
她摸索着坐起身子来,见外面依旧是漆黑的一片。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呢,青竹不免有些胆怯,心想还是再躺一会儿吧,再怎么着也得熬到天亮。
才眯上眼睛没过多久,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她:“青竹!青竹!”
青竹支吾了一声,身上没多少力气。心想着能多睡会儿是一会儿,只听得那音量又提高了好几度,似有恼意:“睡死了不成,还不快起来,没听见牛叫吗?”
青竹一个激灵这才猛然醒了,方才明白这是白氏的声音,要让她去喂牛。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地穿鞋。那一头睡得正香的一对姐妹一点动静也没有。
青竹摸黑开了门,被迎面的冷风一吹,差点没给吹倒。蜷缩着身子,跺了跺脚。见天色有些微微亮。
堂屋的门已经开了半扇,不过青竹有些害怕,不敢过去。又听见项永柱和白氏的说话声。青竹赶紧到草垛边抱了些干稻草到牲口圈里给牛喂食。
老黄牛哞哞的叫了两声。
青竹本来就没睡醒,哪知被冷风一吹,反而要清醒几分了,忍不住大大的打了个喷嚏。青竹心想,看样子一家子的早饭是自己全包了,这哪里是童养媳,分明比丫鬟过得还命苦。
因此便要去开了灶房的门准备生火。哪知和一人撞了个满怀。青竹连忙退了几步,依稀见是项少南。青竹不知该如何称呼他,这个小男孩的存在让青竹觉得很尴尬。还未等她叫出口时,少南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已经回自己房里了。
几乎是强撑着,伺候了一家子的早饭。永柱依旧去村里的窑上帮忙烧瓦,少东去镇上做活计。少南去学堂了。家里顿时就只剩下几个娘们儿看屋。
明春带着明霞也出门了,白氏在菜地里忙活。林翠枝则没出门。
青竹回到屋里,见昨日明霞夺过去的袄儿,此刻已经掉到床架子后面去了,要不是她寻手帕根本就看不见。好不容易翻了出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青竹见了此衣,不由得便想起青梅来。
青梅同样是穷人家的孩子,又正是打扮的时候,一件稍微鲜艳的衣服,她自己舍不得穿,特意送给了自己。为的就是姐妹间的一片情意,可这份情意到底让青竹给辜负了。
青竹想想自己还是于秋的时候,哪里肯受什么委屈呢,没曾想到现在沦落到连自己的衣裳也保护不了的地步。虽然衣裳事小,可就任由项家人踩在自己头上的,以后更没处说立足的话。
青竹越想越气,抬头看时,只见桌上有一把剪刀摆在那里,很是刺眼。当时也不知如何想的,青竹拿了剪刀来,几下子便将一件半旧的葱黄红点子的袄儿给绞开了好大的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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