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次日晨曦时分,白卯奴笑盈盈的为徐宣赞烧好了温度适中的洗澡水,徐宣赞看着浴桶里那清澈的、掺了花瓣的温水时,不禁又开始恨自己的负心薄情了!
他呆呆立着、径自出神:“我真不是人!”唇畔谵语呢喃,“娘子她对我这么体贴、又这么好。我怎能如此怀疑她!”颇为怨恨自己的狠狠摇了摇头,解衣宽带欲要沐浴时,修长素指又冷不丁的被铬了一下。
隔着长衫内揣,徐宣赞甫地想到那是金山寺法海禅师临别前赠于自己的菩提念珠。
他把这串七彩流光的菩提念珠掏了出來,放在眼前只扫一眼便又摇头不迭:“还什么‘现形’……去你的吧!”边说着话,冲那洞开的窗口抬手就是一扔。
见那菩提念珠被自己扔到了院子里去,徐宣赞胸腔瞬时一个莫名的畅快,才欲褪下长衫沐浴一番,却在这个同时,甫一听到院里窗根之下依稀有女子断断续续的呻吟之声。
听着声音好像,好像……是自家娘子的声音?
念及此,徐宣赞铮地一个心急,忙重又穿好解了一半的外袍,冲着窗户那边先奔过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儿。
不看还好,这一看……
徐宣赞诚然不知该如何來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不止是惊诧、不止是惧怕……
那是哀伤、失落、还有可笑、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他说不出。做做弄弄,一刺一刺的,直让他心底生疼。
那串菩提珠什么时候扔不好!扔到哪里去不好!便是如此巧合的,砸到了自小院另一端走來的白卯奴的身上。
徐宣赞亲眼看到自己那貌美如花的倾国倾城的仙子般的娘子,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变作了一条巨大无比、周身泛光的大白蛇。
只是须臾,这白蛇有些痛苦的扭动着硕大的身躯,复又见清光一闪,重变回白卯奴那熟悉的身姿、眉目……扶着一根枝繁叶茂的杨柳树的虬干,手抚心口、缓缓吁气……
“纵使千万疑虑,必然一息解惑。”
呵,果然一息解惑!
什么都明白了。什么,什么都明白了……
心念陡起,徐宣赞猛地想起法海说过的,“倘使你心甘情愿,便可來这镇江金山寺找贫僧。”
既然注定无果的姻缘,既然注定从一开始就要受到伤害的感情,那么……何妨让它早些归结,各自安好!
徐宣赞引而不发,只如往常那般出门行往前去保和堂的路上。其实转了个弯步至码头,连日乘船逃到镇江,上金山寺寻了法海住持。
他兜头便拜,他道:“大师,诚如你所言,我娘子现形了……她又怀了我的孩子。人跟蛇怎么能生孩子呢!求大师开解我,求大师,告诉我该如何化解……”
徐宣赞他到底是一个凡人,凡胎**,他具备着身为凡人的所有的、一切的特性。好的、坏的、善根、劣根……当然最主要的,因果劫数,命中钦定,沒谁可以逃脱。
法海只是浅浅颔首:“万事自有一个‘缘’字,随缘而走、诸事莫忧。”旋即微叹,“茶不入禅,皆为俗事;禅不入心,皆为文字。只望施主有朝一日,可以真正明白个中奥义,从而勘破、放下。而不是只因惧怕、躲避、和不知该如何行事,故而只想逃避。”又微顿顿,“这样的逃避,不是真的勘破和放下。”他知道徐宣赞此时是心乱的,也知道是因了这心乱才掩盖了关于情爱的思考,从而下意识的前往了金山寺的。
也不多话,吩咐小童安顿好徐宣赞,复步入禅房打坐入定,一切如旧。
。
白卯奴因察觉出了徐宣赞的不对劲,晨曦他出门时言说要与一同乡共研药膳,卯奴恐自己跟的紧了他多心,就沒有同去保和堂。
也真真是出乎那一抹心灵感应,白卯奴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慌乱难平。原想着可能也是自己多心,待暮晚徐宣赞归來就不会再有事情的。
谁知暮色四合、星月浮天,徐宣赞还是沒有回來。卯奴持着耐心又等一阵,那夜色暗的沉的愈发浓厚,徐宣赞依然不曾回來。
这下白卯奴一颗心可是委实发起了颤,喊了青青去保和堂共寻徐宣赞,自然是遍寻不见。
“官人他又去了哪里……”卯奴皱眉垂睑因急而声腔哽咽。就在这时,又猛地一下想起自己晨曦的现形……那佛珠是从哪里來的?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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