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干脆不理论的一放手:“我怎知道?你有什么古怪我还能赛过你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见他如此,这先生忍不住在心底下暗暗叹息,心道我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却凡人凡胎不领我情、看不出端倪。罢了,多费口舌也沒有益处:“我予施主二道灵符,救你性命。”干脆自内揣取了灵符二道,不多解释的照直向徐宣赞递过去,“一道符在三更烧化,另一道符放在你自己袖口里贴身带着。”
徐宣赞自是不接。又听那先生开口道:“信不信的,试一下又何妨?”
凭白耽搁了这许多光景,徐宣赞被缠的有些心烦,就想着权且先应下他,反正照不照做在我自己。也就不再多话的接下,就手揣进了袍褂内兜。
先生见他接了自己灵符,适才重新转了身子扬长而去。
徐宣赞也沒空多想,抬目看看已是晌午的天色,喉咙里那股干燥之感让他实在不舒服。沒再耽搁,抬步径回王主人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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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宣赞才一回房里,便煞是不悦的往临窗小几处一落座,紧跟着唉唉叹了口气,似乎带着愠恼。
看得卯奴跟青青有些不明所以。青青才想去问,便被卯奴止住,递了眼色让她先出去。
略想一下,青青明白那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她一个小姨子还真不好跟着乱凑热闹。又忍不住感慨了句凡人的无聊,沒多话的径自出去了。
见青青掩好了两扇房门,房间里只剩下自己跟徐宣赞两个人后,卯奴适才款款一笑着走到窗前:“官人。”在徐宣赞身边坐定,侧眸盈盈,“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我家官人这般不悦呢?”
徐宣赞又是一叹,不过这一叹带起了些忿忿不平:“娘子,我今儿去承天寺敬香,不成想回來的路上遇到个疯子!”
“疯子?”卯奴诧异。
“可不是!”徐宣赞侧目看定卯奴,牵起了她如若无骨的绵软小手,“那个神经质的道士,他居然说娘子是妖怪!”
铮地一下,白卯奴心若擂鼓。娟秀眉宇闪过一瞬的慌乱。好在徐宣赞正一心恼那乱语胡言的道士,并沒有察觉到娘子这一恍惚中的情态异样。
不知是否因为太过紧张之故,细微的穿堂风潜入耳膜,听起來清晰非常。脊背横贯而下一怀薄凉,紧接着便带起簌簌的冷:“那……官人信么?”白卯奴极快的将自己的失神收整了好,淡淡一笑,徐徐浅言。
“当然不信!”徐宣赞猛然抬头,握着卯奴的手掌愈发的紧了,“为这事儿我不知有多着恼!”旋即又一皱眉,忍不住咬着牙关情绪难按,“娘子,你说我们夫妻两个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好端端的便要这么糟蹋我们!”思绪一转,又甫一拍小几,“我知道了!他定是听旁人碎语,知道我是从临安被发配到姑苏的,适才对我轻言慢语的奚落!还连带上娘子你……委实可恶!”越说越急,那早已干燥不堪的嗓子似乎已经冒了烟。徐宣赞随手倒了一盏凉茶饮啜下去,这通火气适才浇灭了几分。
“官人……”卯奴被他这通急急情态做弄的反觉好笑,又见他去饮凉茶,忙欲制止,“等我煮了新茶再喝,这茶隔夜了!”到底晚了一步。
闻言入耳,徐宣赞愈觉自己一颗心都跟着融化了。见卯奴起身要去冲泡新茶,忙亦跟着起身将她拥在怀里:“娘子待我如此体贴,我却害累娘子跟着遭罪,真是沒用……”
温暖又紧实的怀抱箍的卯奴有些透不过气,听他在自己耳边温存软款的言语这些,心下也是一柔:“官人说什么呢。”软软一侧眸子,茕然含笑,“夫妻之间,还讲究这些害累不害累的。若是真的掰开了扯明了论道起來,归根结底,还是为妻我害得官人遭了这场官司。”
“才不是!”徐宣赞登地一急,放怀了卯奴,紧走到她面前,才发现这个话題早已说过不知多少遍,只好摸摸后脑勺,“都是我不好,我下次定然不说这些了。”
卯奴抬指抵唇一笑莞尔:“官人这便是了。”徐言款语间又猝地一定,徐宣赞胸口内揣中半掉出的几张长纸刺痛了她的眼睛。
水般眸光潋潋滟滟在那纸张之上,黄色底子、朱红走笔,繁杂的纹络似一阕低哑咿呀的古老丧歌……这种东西卯奴太熟悉,这是道家用于避鬼驱邪的符咒。
蓦地一下,白卯奴只觉自己一颗心被什么尖锐的利刺狠狠一扎,即而被冰封进飕飕刺骨的千年玄冰中----寒彻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