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朗仿若一瞬间全身失去了力气,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父!”
刘正急急开口,“师父,此事全是弟子的错,弟子愿一力承担,弟子愿意拼尽全力弥补过错,只是师兄何过,您不能就这么赶师兄下山!”
“痴儿……此事,无关乎任何人,也并没有对错之分,今日之果,总有因缘,即使不是你,即使没有这件事,月朗这孩子未尝就能一帆风顺的渡过心魔得道成仙。”
“拿起放下,总归要有拿起的时候,才能谈得下放下,月朗,为师并非是要逐你出去,也并非是要赶你下山,只是,这先前的二十年,你都在山上,修的是道法,练的是晋仙之术,可你却从未练过你的心,今日之故,让你失了道心,养了心魔。”
“这白云观里已经无甚能助你修炼心性,破解心魔的方法,你只有到那世间凡尘中去,从头来过,真正体会这人生七苦,最后破而后立,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你焉能破了这心魔,从而在修仙一途的路上,走得更久更远。”
听到这里,白月朗混沌的头脑似才抓住了一丝明晤,连忙拜谢道:“多谢师父指点,弟子这就收拾收拾,下山去了,只是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能在师父膝下尽孝,还望师父能够保重身体!”
“去吧。”
白月朗深深的看了师父一眼,点了点头,拜别了白机丘。
虽师父说此事并非自己的过错,可刘正还是知晓,此事因自己而起,心中对白月朗愧疚不已,是以刘正也没再敢闹腾白月朗,就连想一同下山的想法都歇了,乖觉的将剩余的银钱进数放在了白月朗手上:“师兄,你就莫要再同我客气了,这山下不比山上,用到这黄白之物的地方还很多,你初入世,也没有什么好的能挣钱的方法,这事终归是我之过失,还请师兄就不要再拒绝我了,这样我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白月朗只觉得手里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却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便不再托辞了,师弟也莫要再自责了,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意志不坚定,待我下山以后,你也莫要整日不务正业了,有时间好好修炼,还有,好好照顾师父。”
说是行李,其实不过一个包袱,里面两三件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干粮,便再无其他东西了。
嘱托一番以后,白月朗透过夕阳余晖打量了一眼山门前的牌匾,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下山了。
当白月朗真正身处于这滚滚红尘之中时,他却开始迷茫了,他从未下山游历过,天下之大,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犹豫了半晌,白月朗怀揣着“巨款”向锦绣酒坊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以为白月朗是因为“一夜暴富”所以想去好好消遣喝一番?
事实情况,是锦绣酒坊门口,白月朗与锦绣酒坊的酒娘子孟锦绣二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什么?一百两银钱?”
你怎么不去抢人!
得亏了白月朗这些年的良好教养,才将后面这句话憋了回去。
只是看着锦绣葡萄般大小灵动的双眼再次确认问道:“我这一个月不过在你这拿了三罐忘忧,平常酒坊不过二三十两银子,怎么到你这竟翻了几倍!”
锦绣气笑到:“寻常酒坊?我这忘忧每罐都有足足十壶的量,这单壶拿出来都能卖出五两银子,且因为酒引不易收集,每个月也只出三罐的量,而我这月头才拿来就被你全包了去。”
“你这拿就拿走吧,总归都是买卖也没什么,偏你这人只压了一柄剑给我,我原以为是一把宝剑,好说歹说拿去让人看了看,没想到竟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剑,偏生你拿了酒以后又再未出现过,真真是教我好一番找。”
“你这好不容易出现了,我这谅你还算遵守信用,也没有多要你的银钱,没想到你这还质疑起我的酒来,真真是不识好人心!”
白月朗被孟锦绣说的面红耳赤,偏生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未经人世的他也不擅长与他人做口舌之争。
可他却也心里却明白,锦绣酒坊的酒一向深得世人的喜爱,名气也算是颇高的,再加上如锦绣说的那般,锦绣酒坊的酒,其酿酒的食材并不单一,也并非都是容易寻得之物,因此高昂的酒价,也并非难为人所接受。
更何况此事的确是自己理亏在先,就是想还还价也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