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听到秦昭晚的话,庞脉脉猛然心惊。
心魔幻境。
她何尝不知道是呢……
可是面前流泪的母亲……
是假的,是假的。
而她却还是没办法,像那些小说里所说,拔出剑,把幻境中的母亲杀死。
即使是假的。
她缓缓吐纳,放下心里的痛楚。
泪在脸上渐干。
她慢慢起身,掀开病床上盖住她双腿的薄被。
走到母亲面前,她拿开她削的苹果,握住她双手。
“……对不起,妈妈。”
“不管你是我真正的妈妈,还是只是心魔……对不起。”
“……人生好短啊,妈妈,你是不是还记得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二三十岁的事宛如在几年前,一转眼不明白为什么就到了这样的年龄……但是路和痛苦却那么长……”
“我不懂得轮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来生,不知道咱们有怎样的因果,将来还有没有羁绊……对不起,妈妈,我能做的,只是尽我的一切努力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
来世,还是今生……
“再见,妈妈,我……只能往前走……”
她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打开门,心脏的剧痛渐渐变成了仿佛钢丝拉扯心脏的痛楚,被拉成一丝丝,一缕缕……然后留下的,是一颗更加澄澈,更加坚定的东西。
她开门时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她看到她的母亲也站起身来,一直凝望她,直到最后变成虚影。
她最后什么都没说,然而母亲的眼神似乎有世上最暖最软最沉最重的言语。
她似乎听到她在说:走吧。
去吧,孩子。
去到我所不能到达的地方。
我不会哭,不会抓住你。
痛也不再让你看见。
让你能在泥泞刀锋遍布的路上,走得略微轻松一点。
我无法再陪着你,无法再呵护你,无法为你再遮蔽风雨,如果心意能化成实质,但愿能在最大的风雨里给你留下一点暖。
从今后,我只能,为你,祈祷而已……
然后她终于走了出去。
不再回头……
不再回头。
踏出那间病房的一瞬间,她回到了内视之境。
看到体内复杂精妙的脉络。
看到那每一丝每一滴都令人惊叹的灵力。
看到丹田之中,一颗已经成形的金丹。
光滑,灿烂,温润。
大如新剥荔枝。
虽然不是顶大,却有着独一无二的美丽。
所有的灵力依然朝它潮涌而去。
它在缓缓旋转,无比自如,无比神妙,宛如天体的运行。
液态的灵被压缩为固态,再从金丹中被释放出来时,已经有了本质的变化。
而她已经全然被灵力改造的身体,在这一刻,也有了一种仿佛新生的重组。
这变化很细微,仿佛不知不觉,却又影响深远。
她猛然明白过来。
劫雷。
她的身体在等待劫雷来淬炼!
而劫雷已经降下!
第一道劫雷轰然落在头顶的灰色大穹顶上。
穹顶震了震,挡下来了劫雷。
屋里所有人都抬头看。
“不行,劫雷进入深海不散已经不容易了,余威要想劈开这罩子是无能为力了。”洛真蕖说。
郭浅浅终于开口,看了一眼庞脉脉,她说:“你若不能接受劫雷淬体,你的金丹日后威能大减。”
秦昭晚含笑看了郭浅浅一眼,道:“这话倒也没错。”又对庞脉脉道:“我们真人结丹时,确实需要劫雷淬体,虽然痛苦点,但是绝不会伤到性命。这是六千多年前开始才有的,是金仙们听闻祷告,为新生的子侄辈,子孙辈真人降下的。”
说话间,第二道劫雷已经轰然降下。
余威依然不曾劈开她们头顶的禁制。
不行,必须想办法!
庞脉脉看着那灰色的穹顶,皱眉思考。
她可以迎头而上,设法弄开这禁制。
这里是深海,海水必然会倒灌而入,她自己是没问题的,可这几个被锁住灵力的女真人要如何保护?
自己若是还有储物袋在身边,倒是不要紧,里头有几样飞行法宝都是既能避水又能防护的,可现在除了头上一根引雷钗,她身无长物……
避水术避一避浅水还好,深海压力那么大,又有不知哪里就会冒出来的危险……太不靠谱了!
似乎明白了她的焦虑,秦昭晚突然开口:“我有一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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