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高墌之役2

    李世民出征之后，李渊派人把无垢接到了承乾殿居住，并让自己的妃子——薛婕妤照顾她。[燃^文^书库][www].[774][buy].[com]薛婕妤乃大文豪薛道衡之女，薛道衡又和高士廉是至交，无垢寄居在舅舅家的时候，还和她见过几面。这位薛婕妤妙通经史兼善文才，秉性又好，无垢和她很是投缘。在这深宫里，恐怕也只有无垢，是唯一能和她说知心话的人。

    这些天，无垢发现宫女们开始背着她窃窃私语，她预感到可能李世民出了什么事情。正好这天薛婕妤来看她，她拉着薛婕妤的手问道：“姨妃，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秦王出事了？”

    “唉，陛下为你的身体着想，不让告诉你。我知道，你何其聪明，怎么会瞒得住呢？”

    无垢紧张地问道：“姨妃，秦王到底怎么样了？”

    “无垢，你冷静点。”薛婕妤尽量说的若无其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秦王他……得了疟疾，他手下的副将擅自出兵，打了败仗，损失惨重。”

    ……

    “姨妃，谢谢你告诉我。”

    薛婕妤握紧无垢的手，“我们之间还需说谢吗？！”

    无垢感激地望着薛婕妤：“姨妃，陪我走走好吗？”

    薛婕妤点点头：“好吧。”

    无垢和薛婕妤登上了承乾殿的紫云阁。这里，后宫的景致尽收眼底，而无垢却无心欣赏。她望着高墌的方向久久凝视，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祈祷她的爱人平安归来。她在心底呼唤：二哥，你在哪里？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就赶紧回来吧！回到长安再从长计议。

    没过几天李世民率残部撤回长安，薛举占领了高墌，这一战是李世民自晋阳起兵以来最惨重的失败。一时间，京城哗然，军民皆惶恐不安。刘文静、殷开山被削官除名，李世民也被降了爵位封邑。

    承乾殿内，烛火摇曳，昏暗的光拢上李世民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紧闭的双眼间拉出一圈余晕。无垢坐在榻边，看着她的丈夫，他已经昏迷了近两天。“啪”，一滴泪落了下来，在地上划出了圆形的水渍，一层层散开……

    “吱呀”一声，门响了，清秋走进来，“王妃，您去休息一下吧，您都守了殿下近两天了，再这么下去，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无垢摆摆手，示意清秋不要再说了，清秋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一声呻吟，榻上的人呼吸急促了，无垢俯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烧了——她有些心焦，秀眉微微蹙了起来，从盆里捞起一条帕子，拧得半干，搭上他的额头。又拿了一条湿帕子，轻轻地，给他擦拭掌心。

    突然，李世民紧紧抓住无垢的手，“不要，不要离开我……”

    “二哥，我在，我一直都在……”

    李世民慢慢睁开了双眼，看见心爱女子，嘴角微微翘起，“无垢，我梦见母亲了，在一个烟雾缭绕的树林中，母亲冲我微笑着，渐渐离我而去。无论我怎么喊，她都听不见，听不见……”

    李世民那双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一样的褐色，一样的睿智。无垢深知李世民和母亲的感情，内心里时常想起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一想到她，所有的艰难险阻都变得豁然开朗，她曾是李家父子的精神支柱，这个李家背后最坚强的女人，留给她的太多、太多……

    无垢小心地将李世民扶起，“我去给你倒杯水。”她今天穿了一件青黛色的襦裙，就像那写意的山水，远看迷人，近看舒心。

    李世民看着她轻微突起的小腹，心想：自己实在累她太多。

    “殿下，您可知道这些日子，王妃是怎样的煎熬？在您昏迷的这两天里，王妃日夜不离地亲自照顾，奴婢真是担心王妃的身体啊！”说着，清秋接过了李世民递来的茶杯。

    “好了秋儿，快去煎药吧！”

    李世民亦是满腔愧疚，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小脸，将一缕发丝掖到耳后，“对不起，无垢，又让你担惊受怕了。”

    无垢抱住了他，“二哥，说这些作甚，我们是结发夫妻啊。”

    他的臂环过她的腰，在身后渐渐收紧，把头深埋进她的怀中，闻着她的体香，享受着这份幸福。忽明忽暗的烛光投到她那一双明眸上，将那一抹睫毛的暗影拉长。

    在承乾殿养病的这些日子里，李世民认真总结唐军失败的教训，日夜抱着兵书，可谓废寝忘食。无垢时常亲自下厨，给他做些可口的饭菜，也不过多地去打扰他。胜败乃兵家常事，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常胜将军，这次失败磨练了李世民，使他在军事指挥上更加成熟。

    与此同时，高墌大胜后，郝瑗向薛举建议，乘唐军大败，大将被擒，京城恐慌之机，乘胜直取长安。薛举深以为然。命运无常，偏偏薛举就在这个时候患病，这一病竟把他带离了人世。

    薛举死后，其子薛仁杲继位。薛仁杲乃薛举长子，善骑射，有万夫不当之勇，号为“万人敌”，阴险毒辣，残酷无德，不得人心。他继位后西秦政权内部很快便矛盾重重。

    经过一个月的休整，李世民决定再次西征，讨伐薛仁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