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     豆爸躺在床上就不行了，发烧烧的够呛都说胡话了，豆妈自己也上火，可是看着豆爸这样，你这样哪里行啊，做什么都是有挣有赔的，豆妈真是庆幸当初幸好第一次是挣钱了，要不然温平远活不了了。

    豆妈就说手里还有点钱，拿出来都用了吧，把那些甲鱼收回来。

    豆妈就天天跟着豆爸回收甲鱼，这里哪有什么免费给你还回来的，人家不干啊，你们也说不出来什么，不然说不是你家的你能怎么样，别人都是卖五六十一斤，李政家楼下的邻居卖了豆爸八十块一斤，跑进他家的最多。

    这里就豆爸和邻居两家养甲鱼，剩下都不在这附近养，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养殖种甲鱼的吃糖地势比较高，里面养殖种甲鱼一个也没有跑。

    豆妈和豆爸这么走了一圈，手里的钱就剩下一点了，本来还打算给红豆买房子买车的，这下子又成泡影了，豆爸唉声叹气的，豆妈劝他。

    “这就算是老天眷顾你了，转手还是能挣钱，算了把，不要太贪心。”

    经销商和豆爸约好了，这批货还是给他，他出到400快一斤，他和豆爸也算是相识了，也没瞒豆爸。

    “正宗的野生鳖要450一斤起底，500也卖野生的最好，再不然也能卖上480一斤。”

    豆爸听了哭笑，觉得自己赔了，可是这些甲鱼他自己卖不出去的，不像是人家有路子，所以得让人家挣钱。

    塘里的甲鱼还剩下种甲鱼，豆爸现在是等于被绑住了腿，哪里都去不了。

    豆妈十一月的时候回去的，着手开始要给红豆买房子，红豆纳闷她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豆妈说你爸养甲鱼给你挣的，顺着红豆的头发。

    “爸妈能给你的就是这些了，我大女儿真漂亮。”

    豆妈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看的衣服都买给红豆穿，多贵的衣服她都舍得，可是给自己买还是舍不得，带着李政和红豆去看房子，说无论怎么着，就当是豆爸和豆妈给他们俩买的婚房。

    吴晓明听说豆妈要在这里买房子，还吃了一惊呢。

    晚上豆妈请吴晓明吃饭，吴晓明这次很客气，不管怎么说以后要做亲家的不能端着，不过她还是纳闷，如果他们不打算在这里住的话，买什么房子？

    点菜的时候豆妈就跟暴发户似的，其实豆妈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吴晓明也看出来了，不过没有说什么。

    豆妈说什么，吴晓明也不生气，就笑呵呵的，你愿意说就嘴巴痛快了，你就说被。

    豆妈给吴晓明买了一件大衣，很贵的，吴晓明说自己没有地方穿，不合适，她不能穿这么高级的东西，可是豆妈坚持要给，吴晓明是收了，这是给豆妈面子，知道了豆妈现在条件还不差，吴晓明在心里感叹一声，只要肯吃苦啊。

    回到家里睡觉的时候就跟李景辉说了。

    “豆豆她妈要给买别墅，我说别墅太扎眼了，还不如普通的楼房来的好。”

    吴晓明觉得一般的就可以，两个孩子都不是那么张扬的人。

    李景辉冷哼。

    “跟暴发户一样没有品位。”

    那件大衣吴晓明拿给吴晓月了，可是吴晓月没要，她的身份穿不起这么贵的大衣，又转手给了吴晓蕾，吴晓蕾喜欢，试穿还说呢。

    “好别说，眼光不错啊，谁买的？”

    吴晓月笑：“红豆的妈妈，买给大姐穿的，大姐叫我拿给你。”

    吴晓月没敢说吴晓明先给自己了，不然吴晓蕾肯定不要的，别人不要的东西她是不会要的。

    吴晓蕾一愣，马上就脱了下来，说红豆那个家庭，吴晓月一看，她这是还不知道呢。

    “养甲鱼发了。”

    吴晓蕾一边听一边觉得好笑，好像就能看见一塘的甲鱼似的，那甲鱼就好像把豆爸豆妈的脸都给覆盖过去了，你说人真没有办法看，养甲鱼养发家了。

    “二姐，你下午有事儿没有？”

    吴晓月说你别找我，我马上就得回单位。

    晚上吴晓月下班，钟国庆一进家门，找了半天，没有看见那件大衣，就纳闷，问她。

    “你姐给你的那个大衣呢？”

    吴晓月在厨房里做饭呢。

    “我给晓蕾了，我穿不出来那种感觉，也不喜欢那东西。”

    钟国庆叹口气，这个傻子，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不老说冷嘛，那东西抗冻。

    吃饭的时候钟斯还没有回来呢，说是去她哥家找红豆去了，红豆现在兼职给钟斯补课，钟斯的成绩提上来不少，吴晓月打心里眼里感激红豆，毕竟钟斯是她女儿，钟斯好了，她就能更加多的感受到红豆的好。

    “多可惜啊，你留着穿多好。”

    钟国庆磨磨唧唧的终于让吴晓月生气了，拍着桌子：“你还吃不了？不吃赶紧滚蛋。”

    钟国庆笑：“我不就是替你可惜嘛。”

    吴晓月问钟国庆，我骑自行车穿那个大衣？钟国庆不说话了，后来好半天又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有出息啊。”

    “要那么多出息干什么，我们家有吃的有喝的没要饭，不打架，孩子也挺好，有没有出息怎么样？像大姐夫似的？那还是没出息的好，说实话老三我都看不上，整天端着当官的架势，你看家里就装不下他李景辉了，牛逼什么啊？不就是运气好嘛。”

    钟国庆叹口气，这怎么还说上老三了。

    吴晓月是听说李景辉还没有同意，你说两个孩子走到今天，都经历过生死了，那时候李政那样红豆就守着，你是个人总会有心的吧，会感动的把，可是到了李景辉哪里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是坚持一句，们不当户不对。

    时间往前推几十年，你李景辉不也是泥腿子出身的嘛，你门当户对什么？

    ＊

    红豆和李政分手了，这次是第三次，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呢？

    吴晓明说一号是元旦，让李政带着红豆回家，至于李景辉说什么，让红豆别在意，一切说的都好好的。

    豆爸提前两天就买票了，没跟女儿说，他拎着自己养的甲鱼专门找的好的，然后买了据说很好的酒，就直接去了李景辉家，当时吴晓明人不在，因为知道红豆要来，和小保姆出去买菜了，家里就李景辉在，豆爸自然进不来的，被警卫拦在外面，你说这个地方打车来还行，回去根本没车。

    豆爸站在外面，天气这个冷啊，李景辉就是故意的，你来干什么？

    “谁？温平远，我不认识，你告诉他马上离开。”

    李景辉穿着绒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悠悠闲闲的，外面警卫又打了一次电话，说人没有走。

    “同志，同志你跟他说我是红豆的爸爸，我来看看他。”

    警卫原话说的，李景辉真的很绝。

    “红豆？红豆是谁，不认识，你把他赶走。”

    豆爸留下来都不行，警卫不让啊，豆爸拎着东西你说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就是为了给李景辉过元旦送这么点东西，为了让女儿处境好一些，警卫原话转达了，豆爸闭闭眼睛，然后笑笑。

    “谢谢了。”

    自己拿着东西往外面走，沿着路慢慢走，你说零下将近二十度他手里拎着东西连个手套也没有。

    吴晓明和保姆买菜回来，在半路遇上了，就下车让豆爸上车。

    “怎么回去了？”

    吴晓明看着豆爸冻的鼻涕都淌了出来一点，心里保佑着，千万不是李景辉给撵出来了，新一年，她可不想这么开始。

    豆爸憨厚的笑。

    “没事儿，警卫说不让进，我就打算回去了。”

    豆爸撒谎。

    车子进了里面，吴晓明特意让司机停一下车子，下车给警卫说了。

    “那是谁你就不让进？你仗的是谁的势？”

    吴晓明真发火了，看不起豆爸不就等于看不起自己嘛。

    豆爸跟着吴晓明进了屋子里，李景辉没在。

    “景辉啊，家里来人了，景辉。”

    吴晓明抱歉的笑笑，把东西放下让保姆去叫李景辉。

    李景辉听见喊声从书房走出来，就看见豆爸那么一眼，脸子呱嗒掉了下来。

    “新一年开始就叫我心不顺畅，是不是什么人都往家里捡回来，你搞什么玩意吴晓明？”

    吴晓明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景辉还能这么说话，毕竟李政和红豆在一起，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她的心啊，一下子就像是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你要叫李政听见了，又没完了。

    豆爸还是吸吸气，然后把东西放在地上，他手指都冻的粗了，通红，脸上胡子拉碴的，在火车上也没有地方弄，他现在养甲鱼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你说嘴在歪了。

    李景辉看着豆爸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小丑，豆爸笑着说：“这是我们养的，我找最好的给你们带的，可以吃的，不脏。”

    豆爸努力在笑，说话的时候声音在发抖，吴晓明上前才想劝，结果李景辉走过去两步拿起来甲鱼照着豆爸的脚就砸了过去。

    “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去，别见了高门就想攀，你们家就是有几个亿也配不上我们家。”

    李景辉拿着甲鱼砸过去的时候红豆和李政手拉着手站在门口，一点都没错过，看了一个十分十。

    看不到就想不到父亲遭受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侮辱，红豆全身的血液都要爆了，那个被东西砸在脸上的人是她的父亲，是养大她的父亲，不能呼吸。

    李政拉红豆的手，红豆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她甩开了，走过去，弯下身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她以为自己能跨越这道门槛，可以的，原来还是不行，她捡起地上的甲鱼然后抖着唇好半天发出来一点声音：“对……不……起……”转身拉着自己爸爸的手就要出去。

    “红豆红豆……”豆爸拉着女儿的手不肯动。

    他不能让女儿就这么走了，他没事儿的，看不起就看不起被，他不在乎的，有什么啊，还不是一样的活，一样的吃饭。

    “不是你看见的那样的。”豆爸试着说。

    李景辉冷笑：“真是感人啊，在我这里演戏是吧？看上我们家什么了？我不认他，我看看你们最后能得到什么。”

    红豆死死拉着父亲往外拖，豆爸比着手势，很快，红豆的情绪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李政上前想去拉，红豆照着李政的脸就给了一个耳光，她知道自己打过去，她和李政差不多也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她不能叫父亲受到这样的屈辱，绝对不行。

    “这一巴掌……是替我爸爸打的，你们家……不……配。”

    红豆说话本来就费劲儿，特别是在哭的情况下，然后几乎就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拖父亲出去，两个人下了台阶，豆爸说红豆不应该那么做，说爸爸只要看着你幸福，爸爸就幸福。

    红豆抓着头发喊，她要疯了。

    她根本不知道，如果父亲母亲每一次来李政家里都是这个待遇，她到底带给家里什么了？

    李政从后面追出来，李景辉在家里咆哮，不过没人管，吴晓明追着儿子，李政拉着红豆的手，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过分了，红豆根本不听，现在一点听不进去，她满脑子满眼睛都是李政的父亲拿东西砸到她爸爸的脸上，她爸爸因为她嘴都歪了，出事情的时候把她压在下面，那是她爸爸啊，给了她生命的爸爸啊，那是她的命啊。

    吴晓明试着让红豆冷静下来，说有人在看，红豆顾虑不了别的，只是拉着父亲走。

    一号是元旦，红豆一晚上没睡，就抱着腿哭，豆爸怎么劝都不行，就是哭。

    “爸爸没事儿的，你说你这孩子就是冲动，什么都没看见，我跟李政他爸吵了两句……”

    红豆快速的对着爸爸比着。

    “爸你如果在骗我，我就恨你一辈子，我长大了请让我自己做一次主，连父亲都不能保护的女儿还不如去死了。”

    豆爸也一夜没睡，心里怪自己，早知道他就不来了，你说他来还把孩子给弄成这样。

    红豆觉得心肝肺哪里都疼，只要一想起那一幕，就浑身都疼，怎么都忘不掉。

    早上起来的时候对着镜子梳头发，换了衣服，说让豆爸等她，她一会儿回来，然后送豆爸走。

    豆爸拉着闺女的手。

    “红豆，你听我说，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

    红豆去李政家，今天外面飘雪了，一开始不大，可是慢慢的就把地面都给盖上了，白皑皑的一片，显得有些凄凉。

    李政的脸色不好，估计昨天也没怎么睡，红豆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眼睛现在还是肿的，红豆今天来不为别的，而是真的要分手了，她承受不了，就算她和李政没有问题，但是两个家庭，想到那一幕。

    红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她试着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去说话，比着。

    “两个人在一起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有几次，父母养我一场，不是为了还债的，叔叔可以对着我来，说我什么我都不会回嘴的，可是那个人是我爸爸啊，你看见了，我爸是怎么把我给养大的。”

    比到最后红豆和李政两个人都哭了，李政左侧的眼泪珠子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我们这样的情分，红豆……”

    红豆摇头。

    “什么样的情分也只能这样，我只能保护住一个，李政你原谅我，今天不是你的父亲受到了侮辱你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是我爸爸，他是生我养我给我生命告诉我坚持的父亲，我们这段感情开始，收到最大伤害的就是我的父母，我天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

    李政和红豆之间一直有一个问题，谁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他们俩那一方都不愿意老死不相往来，必须要放弃一方的话，站在红豆的立场她爱她的父亲，那么李政也会爱他自己的父亲，所以她没有说叫李政放弃他父亲，而是他们分手。

    一路走来，几许尘埃，爱是谁来还谁的债，决定醒来，躲开伤害，而命运的安排已无法更改。

    这样的结局也许每个人都想过，只是他们无力说出口，红豆留给李政一个身影，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眼泪滴在地砖上，靠着窗子的李政仰着头，闭着眼睛，两滴眼泪同时掉在地上，红豆的脚转开然后带上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