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几天,秦翊那边没有丝毫动静。
陆锦画坐不住了,派安雯去向朱逢春打听一二,哪知朱逢春也讳莫如深。
不过打听次数多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安雯听说秦翊不几日要迎新的女人回家,而那女人是软香楼的人,除了美貌之外,更做得一手好菜,能捕获所有尝过她食物的男人的心。
偏巧,做菜是陆锦画最不擅长的。
曾经见到皇家厨娘做十分精致的糕点,她信心满满去学,哪知一连做了三五次,不是馅料味道不对,就是形状难看,生火的时候还险些点着整个厨房。末了她哇哇大哭,还是秦翊安慰她说他并不爱吃这些,才就此作罢。只是眼下秦翊要娶一个擅烹调的女人,她又怎能坐以待毙?
“安雯。”
“奴婢在!”
陆锦画双手交错在一起,往前压了压:“准备糯米粉、红豆、黑芝麻、糖……”
安雯眼角抽了抽,大感不妙。
“还要一条合适的厨袍,”陆锦画冷哼,“我要下厨!”
半盏茶时过去,陆锦画在厨房里忙开。
安雯站在一旁满脸紧张,红桃和香杏很是不解,小声问:“咱们主子突然这是怎么了呢?”
安雯皱着眉头道:“还不是王爷。”
“王爷?”红桃和香杏更加发懵,“王爷怎么了?”
安雯忍不住撇下嘴角:“见异思迁,这回要讨个擅长烹调的姨娘。”
红桃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烹调这种事,我们下人都能做,与其娶这样的姨娘,还不如真正聘个厨子呢!”
“就是啊,满身柴火味的女人哪里配得上王爷?”香杏帮腔。
安雯翻了个白眼:“要真是厨娘出身,主子还不至于这般魔怔。听说那女人出身软香楼——”
话音未落,陆锦画刚捏好的面团被她失手倒去地上。她吸吸鼻子,眼眶微微发红,连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再来一次。”重新和面。
红桃和香杏不敢再多说,默默颔首,心情沉重。
一下午耗费过去,陆锦画终于做好了一盘糕点。正要伸手去端,安雯赶紧从旁抽了张帕子递过去:“主子,烫!”
陆锦画怔了怔,接过帕子一言不发,将糕点端出,放去案台。
看到陆锦画这冒冒失失的模样,安雯的心狠狠揪起,她实在不懂秦翊那男人有什么好?反复无常,玩弄感情,简直就是个卑鄙小人。陆锦画不为自己谋退路便罢,还如此放下身段去迎合,简直令人痛心。
陆锦画浑然不察身边人眼里复杂的神色,用筷子夹起一个圆团,小心吹了吹,放到嘴边轻咬。流沙的馅心往外流淌,烫得她瞬间撤手,连连呵气。
安雯眉头狠狠拧起,又急又怒:“主子,您着什么急呀!”帮她扇风。
陆锦画吐着气,口齿不清道:“怎么不急?那女人都要进门了,我得让上月哥哥知道,她会做的,我也可以!”
红桃叹了口气,用胳膊拄了香杏:“咱们主子和其他姨娘不一样。”
香杏点点头,她们这些丫鬟在陆锦画入府之前没少听说这女人如何心思复杂,可如今真真在她身边干活儿,她们发现陆锦画仅仅是个真心喜欢王爷的小女人罢了。
这样纯粹的目的,再见她如今乱了阵脚的模样,让她们感同身受的难过起来。
“主子,不如奴婢们替您尝尝?”红桃主动开口。
香杏弯唇:“奴婢的娘亲很会做糕点呢,若是主子允许,奴婢这就叫娘亲过来。”
陆锦画摇摇头:“这糕点是我早年间在宫里学的,其中意义,不同一般。”敛袖伸手,拈起其中一个递给红桃,又递给香杏:“不过还真需要你们替我尝尝,我的舌头……暂时感觉不到味道了。”
红桃和香杏颔首应声,接过糕点。
“如何?”陆锦画紧张不已。
香杏用舌尖舔了舔唇:“主子要听实话吗?”
陆锦画知道自己厨艺不精,咬了唇点头,又道:“你直说,我不怪罪你。”
香杏小心翼翼道:“这糕点的味道,很一般。给奴婢们吃自然是可以,但若给王爷吃,恐怕……还需要再精进。”
陆锦画凤眸失神:“可惜我不知还能如何精进。”
“馅料过于甜腻,”香杏走到案台前,将另一碗还未加糖的红豆沙端到陆锦画眼前,“主子再做一份试试?这次的糕点,请容许奴婢助您一二。”
有了香杏的帮助,红桃和安雯一连吃了三份,终于在吃撑的前一刻,她们吃到了甜味和口感都恰到好处的如意团。
“真的可以了么?”陆锦画万分欣喜。
三人连连点头。
陆锦画长舒一口气,满心欢喜地趁热将那八颗如意团装盘。香杏对安雯眨眨眼睛,安雯会意,上前想开口说代她给王爷送去,怎料还没出声,陆锦画已经吩咐:“你们三个就留下来收拾厨房吧,我亲自送过去。”
“……是。”
挎着食盒朝芝兰斋方向走,陆锦画心里美滋滋的,不停幻想秦翊待会儿会如何惊讶,又会如何夸她。想着想着,眼角眉梢的喜悦似乎要溢了出来,浑然将秦翊要纳妾的事给抛去了脑后。
风清守在门口,秦翊明确吩咐但凡见到陆锦画,一定要拦住她,不准她进。在她要踏进院子的前一刻,风清已经火急火燎地朝她奔过去,扶手行礼:“见过王妃。”
陆锦画愣了一瞬,目测门槛到她这里的距离,一头雾水:“你这是怎么了?”错开他往前走。
风清赶紧绕去她跟前,再次将她拦住:“王妃恕罪,王爷有吩咐,不准您进去。”
不准她进去?
陆锦画怔在原地。
“什么叫不准我进去?”陆锦画哑然失笑,“风清你是不是听错了,上月哥哥怎会不准我进去呢?”
“小的确是奉命行事,”风清又行大礼,“还请王妃谅解,不要为难小的。”
陆锦画凤眸微烁,闷闷不乐:“王爷他在忙?”
“嗯,王爷一直在忙。”
“那行吧,”手一伸,她把食盒递了过去,“这是我才做的糕点,替我转交给王爷,让他趁热吃。”
风清双手接过食盒:“好的,小的会替您转交。”转身往台阶上走。
见状,陆锦画也往外走。
只是走了没几步,一身道袍绣柳叶的柳浮翠突然出现在不远处。陆锦画心里一惊,侧身往阴影处躲去。柳浮翠只身一人,并未发现她,直直朝秦翊所在的房间走。
这次,没有任何人阻拦。
陆锦画忽就懂了风清那句话的意思。
“不准您进去”,并非是他忙,不准谁进去打扰,而是单单针对了一个她。
陆锦画蜷紧十指。
这是为什么?上月哥哥如此针对她……还是捧月那件事的缘故?
喜悦到焦躁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陆锦画恹恹的,原本打算回临萍院,走出两步又改变主意,绕到芝兰斋后侧,扒在秦翊里卧的窗户底下,偷偷往里看。
里卧无人。
又绕到对面的书房,她小心抬起一点窗户。这次刚好看到柳浮翠满脸娇羞坐在秦翊怀中,手里拈着她辛辛苦苦做好的糕点往嘴里塞。
“唔,不好吃啊这个,”柳浮翠几分嫌弃,“王爷怎会选这般腻人的糕点呢?”
秦翊淡淡笑:“并不是本王所选,是府里下人正好做了,便先拿来应付。你爱吃的风清已吩咐下去,很快会送来,放心。”
柳浮翠柔声娇笑:“就知道王爷最好了。”手攀在秦翊肩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秦翊唇角牵起,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傻瓜,本王自是待你最好。你为了本王受那么多的苦楚,人前人后忍气吞声,本王都记在心里。”
“王爷……”柳浮翠眼里晶莹闪烁,神情动容,摸着秦翊的手指用力握紧。
陆锦画默默看着。
从万分期待到无尽失落,原来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
他叫她小笨蛋,原来也可以叫别人小傻瓜。
为他受的苦楚,人前人后忍气吞声,原来他会记在心里,只是并不是为了她。
变了,一切都变了。
略是垂眸,淡淡湿润顿时在脸上蔓延。她忽而觉得有点冷,这种冷与她之前遭受的都不同,是从心开始,一点一点,侵蚀她的全身。
屋内春意盎然,屋外寒凉彻骨。
风清端了新做的糕点入屋,刚放好,秦翊便命他将那盘恶心东西扔了喂狗。
柳浮翠笑声连连,在一旁言说只怕狗都不会吃。
陆锦画再也看不下去,放下窗户,朝外面走去。
风清拿了食盒和糕点出来,果然嫌弃地随意往角落抛。陆锦画木然踱步,不顾风清一脸尴尬,弯腰将那食盒捡了起来,连同打翻倾出的如意团,一个一个小心拈起,轻拍上面的灰尘细碎,末了凑到唇边。
“王妃!”风清急急要拦。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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