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王在后院的卧室同夫人东拉西扯说话,他不好意思到正厅见柳芸。难道要他同柳芸说:有两位大人带了女儿来,想送给表兄为妾室。我扔下表兄躲回来,让他自己决定收不收?
柳芸坐在正厅喝茶,两位嬷嬷心里很看不上汪家夫妻的待客之道。那两夫妻将客人一个扔在外院,一个扔在后院的正厅,自个泡在卧房嘀咕。有什么话晚上说不行吗?非要这个时候来商议。
半个时辰后,听下人前来报,两位布正使司大人走了。
汪海王从卧室冲了出来,他忙问:“那两位女子呢?”
下人道:“都带走了。”他想了一下说:“是拉着走的,那两女子不想走。”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汪海王惊讶地道:“还是表兄有本事,居然能让那两位大人将人自个带走。”
郭氏白了他一眼:“夫君今天行事荒唐,去给表兄表嫂赔罪吧。”
汪海王转身恭敬给柳芸行礼:“表嫂,今天实在是表弟失礼。”
柳芸起身还了一礼道:“如今你是白身,遇上官员自然只有听话的份。”
汪海王感动地道:“表嫂是位聪明人,的确如此。”
郭氏拿着一个小锦盒上前:“表嫂,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心意,您拿去镶嵌首饰用。”她双手将盒子递给了柳芸。
柳芸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下,盒子里面有四颗洁白无瑕的龙珠闪着晶莹的流光。她将盒子还回去:“这珠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里面的一颗珠子都能抵上郭氏身上披着的那种披风数十件。龙眼大的天然珍珠本就难得,这珠子还是正圆形无瑕疵强亮光。放在柳芸所在的那个时代,这样的珠子恐怕也只有英国女王能够拥有。
汪海王道:“表嫂不用客气,这样的珠子哪敢拿去市场上卖?珍珠时间放久了会黄,您拿去做件首饰。我那里还不少成色品相差一点的,您也可以着人送去您在北平的成衣店,镶嵌在服饰上。”
柳芸只好收下珠子,她想着既然这里珠子易得,不如联同汪家在北平开一家珍珠首饰店。
郭氏见时辰不早,她提议:“想必后厨已准备好了晚宴,咱们不如先去前院吧。”
“好好,先去晚宴,表兄现在一个人在前院。”
当夜,朱守林与柳芸在汪家度过了正旦夜。晚宴上,汪家嫡庶分明,朱守林同汪海王及其长子一席;郭氏与柳芸一席;其他的妾室庶子庶女各就其位。整夜宴席上安安静静,妾室庶子庶女没有一人越了规矩行事。
见汪家就知道,一家嫡庶会不会乱相,完全是取决于一家之主的态度。像汪海王,他用强硬的手段维持着正妻的尊严,谁敢不听从主母的决断,轻者断银断粮,重者逐出汪家。庶房想享受富贵的生活,就只得只从主母的安排。
晚宴进行了一半,汪家在海滩上放起了烟花和鞭炮。下人们早在海滩上点起了几堆篝火,孩子们围着篝火欢快地奔来跑去,后面跟着一些下人。
柳芸站在海滩上看烟花,她笑着对郭氏道:“你们家里真热闹。”
郭氏也笑:“是呀。虽然我不喜那些妾室,但我不讨厌这些孩子。他们是汪家的后人。”她低声对柳芸道:“也是我儿子的帮手。”
柳芸想着,郭氏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是丈夫看重的。从那些孩子们的穿着及所跟着的下人可知,她善待着丈夫的骨肉。
子时,朱守林同柳芸回自己住的院子。在路上,朱守林同柳芸讲了之前发生的事,他说:“也不要怪表弟,他如今的身分地位只得受人家的摆布。”
柳芸拉着朱守林的手道:“我知道,我并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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