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无风飘渺无月皎洁

    白华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女娲这个名字后，女娲才风尘仆仆而来，手上还拎了一瓶桂花酿，脸颊微微泛红，娇憨一两分，醉意三四分。

    “女娲，许久不见了，还是这般美丽绝伦。”玄昱的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女娲仙上，雪青很是想念您。”雪青也开心搭话。

    白华周遭依旧是漆黑一片，望不见也不知如何叙旧，便干脆沉默不语。

    “女娲手中可是人间佳酿‘桂花酿’？”玄昱问道。

    女娲将桂花酿开启，顿时酒香氤氲，久久不散。“可不是嘛。我做的小泥人们呀，虽是星辰影子所造，却是比那些整日里默默不语，只会忽明忽暗的星辰有趣多了。他们做出的稀奇玩意可是不少，以后一件件给你瞧。”

    女娲闻了闻，醇香扑鼻，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女娲仙上何事哀愁？”雪青问道。

    女娲侧躺下来，一手弯起托腮，一手拎着桂花酿轻轻摇晃。“美酒虽好，一人独饮终究是少了些滋味。”

    “只可惜我们未能修得人形，不能陪女娲喝上一喝。”玄昱话语颇有深意。

    女娲摇摇头，手中酒瓶置在地上，食指画出一个简易卦阵，一阵金光起而后又暗淡下去。“世间多愁苦，我只愿你们永远都做一颗简简单单的灵石便可。”

    一时间谁也未有言语，陷入沉寂。

    “如今你们五感通了形、声二感，不若我再将这闻也通了，也好让你们来闻闻这桂花酿的香醇。”女娲突然起身，食指在雪青、玄昱两块灵石轻轻划过。

    雪青、玄昱未曾尝过这传说中的人间佳酿，深深吸气，过过馋瘾。可这一吸竟都醉了过去，再无动静。

    “闻一下便醉成这样，真是笑煞我了，”女娲捧腹畅笑，也未惊醒那两颗醉酒的灵石，“白华可还在？难不成你未闻便醉了？”

    白华忙不迭接话道：“白华在的。女娲仙上说笑了，闻不到自然未醉的。”

    女娲一口桂花酿入口，清甜甘香满溢。“倒不如我将这石头劈开，也让你出来瞧瞧如今的精彩世界。你这些天这般急切叫我过来可是耐不住寂寞，想要出来看看了。”

    白华回道：“不瞒仙上，白华确实有一事相求。但不是这件，白华希望...”

    “等等，”女娲突然打断，“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让我帮忙将你们三人化成人形？不好的，不好。”

    “仙上若是为难，只将雪青和玄昱化作人形便好。我未见过，也不会惦念。倒是他们二人，性子活泼，终日固在这璞石之中也是难受了些。”白华退一步讲。

    女娲连连摇头道：“你呀你，你这个性子终究要吃亏受累的。你说的也是有理，我来去自由，你们却是可闻可见不可得，确实是难为了。不过石化人形终究是改了命数，以后的劫数如何都要深深受着的，你可是知晓？”

    “那便让白华一人受着吧。”白华语气坚决。

    女娲掐指又细细演化了一遍命理，了然于心道：“罢了，罢了，万物各有天命，我这一遭将你们化作人形，又何尝不是命数所致。何况天地长久如此，也是无趣，大换一回颜色也是不错的。不过有一句你要记着：生死悲欢是世间常态，万事莫要执着。”

    白华声允，虽不明其意，心中也默默记下。

    女娲轻纱薄衫微微浮起，双眼半垂，周身灵力调皮搅动起来，化作三团青烟注入璞石之中，爆裂之声响起，石破人出。

    一个雪青罗裙铺地的乖巧少女，一个玄服盖身的艳丽少年，双双醉着，躺在地上，嘴角微扬，似在回味酒香。

    剩下一个白衣着身，对着女娲端重重磕了一个头：“谢过女娲仙上，此恩白华没齿难忘。”抬起头来，澄澈双目含笑，气韵温润。无风飘渺，无月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