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小楚也不见了。家里陆陆续续有来过讨债的,但是只是咒骂几声,吐几口唾沫便走了,因为他们知道,债主死了,欠他们的钱,自然也是还不了了。
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现在,母亲留给她的毛票,也所剩无几了。
学校以她殴打同学的罪名暂时让她停学,这下她连学校也没办法去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就这样望着一贫如洗的家里发呆,全家最值钱的估计只有这个红胶带歪歪扭扭贴着“煎饼果子”的推车了,是啊,他们走了,自己的生活还得继续。
她硬着头皮,费了好大劲把煤气瓶搬上车子,将它推到了校门口。
“煎饼果子!”她大声吆喝起来,重操旧业,好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帮父母打过下手,所以煎饼的味道一点都不逊色路边其他摊子,很快就香飘十里引来了许多学生。
这些学生中,有没见过她的,有见过她装作不认识的,还有的就是故意来买煎饼为了数落她的,而接下来这个人,明显属于后者。
“一个煎饼果子,煎蛋,加肠,少放辣。”
“好。”她抬头一看,原来是青子,便怔怔多看了两眼,忙声应道。
青子哪里肯放过她,她的右眼缠了绷带,脸也是肿着的,看上去像个海盗。
“呦,这不是裴小茶吗?怎么不上学了,来这卖煎饼果子?”随后又装作不好意思地恍然大悟,“哦,对不起,我现在才记起来,你爸妈不久前去世了。”
“你的煎饼”。裴小茶完全不理会他,埋头做煎饼,现在,她已经不关心他们说什么了,这些人对她来说只是经济来源而已,她轻车熟路,很快就把一个冒着热气的煎饼递到她面前。
“你最近过得还好吧?”青子问道。
裴小茶没有搭理她。
“托你的福,我过得很不好,因为我的右眼可能永远失明了。”那人故意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绷带,一掌拍在油滋滋的桌上,恶狠狠地看着她,震得瓶子里的醋都晃了起来,“你是这个学校唯一敢惹我的人。”
见裴小茶没搭理她,她气急败坏地将摊子前的所有调料挤在一块,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裴小茶看不下去了,将铲子一扔,凶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来请你吃饭呀。”青子笑了起来。
她哪里会这么好心。
“对于之前泼水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只因为你是第一个进厕所的人,换做别人也会中招,所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青子饶开车子,走到裴小茶身边,“虽然你已经停学了,但是这次免费夏令营的名额,我还是向我爸给你申请了。”
这是摆明了准备把她带到深山老林去收拾,要是真去了,就是傻子。
“没兴趣。”
“你莫不是害怕我会捉弄你?”青子一脸不怀好意
“……有什么好怕的。”
“我猜你是不敢去。”
对,我就是不敢去。裴小茶心里想着,但嘴上还挺犟:“我胆子没那么小。”
“好!都看过来!”青子拍了拍手,将校门口的所有学生召集过来,大喊道,“我,周青子,在这里要和她打个赌,她要是敢去这次活动,回来我就在这里每天买两百份煎饼,一直到下学期末!要是你没去,我就让我爸好好整顿整顿校门口的这些小摊小铺。”
煎饼摊凑了一大波看热闹的同学,都想瞧瞧这个灾星到底有没有胆量接受这个赌约。
自然是没有人和会和钱过不去的。
“好,我去就是,活动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