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午餐

不但没去皮，有些凹陷处还藏着一点泥。

    汤虽然是清汤，但是颜色暗沉，像浑浊的河水，靠近闻一闻，一股旧锅炉的气味，6简看看没人注意，舀了一勺尝了一下，差点一口吐了出来。

    汤里没放任何调味料，就是一碗脏水煮的带土白萝卜，6简曾经以为学校食堂免费提供的紫菜蛋汤已经将汤做到了极致，现在才明白什么叫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就这样的汤，还两个人一碗，米饭分量倒是足的，方方正正一大块，表面一层结痂的硬块，下面却糊得快滋出水来，已经完全冷掉了。

    6简怀着复杂的心情向门口望去，只见三炮从外面拿进一个碗，他远远看到里面花花绿绿，似乎是一些不一样的菜，刚才叫6简点餐那人和三炮低声说了两句，三炮笑眯眯的看了6简一眼，将那碗菜放在案板上，喊道：“谢了啊！”

    “准备就餐！”

    “开始就餐！”

    两声仓促的口令透露出三炮急迫的心情。

    6简端着饭碗，握着塑料勺，看看身前的‘水上漂’，和早上一样，僵在那里。

    脑海里，尽想着远远看到那只碗，碗里一会是嫩滑的鸡肉，一会是劲道的牛肉，一会事新鲜多汁的青菜。

    “新兵！”三炮含糊的声音将他惊醒。

    “来了！”6简放下碗就往队跑。

    队几人肩并着肩，嘴角带着油光挤到一块，龙头正在用厕纸擦着嘴。

    “什么‘来了’，要喊‘到’，”三炮笑骂道。

    “龙头真是阔气，多金贵的油啊，就这么擦掉了，真舍得！”三炮舌头在嘴边抹了两圈，探出两根手指，到碗里揪住一块鸡肉放入口中，闭着眼一脸满足的磨着牙根，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咽下，睁开眼，吮着手指对6简道：“挺懂事啊！谢谢噢！”

    “应该的，应该的！”6简瞥见那碗里的菜已经快见底了，咽着口水，暗暗着急，虽然几样菜混在一起看相很差，只是点残羹冷炙，但只要一想到‘水上漂’，那碗底的那些东西就变得无比诱人。

    “真他妈好吃，”三炮用勺子在那堆东西里掏出一小截鸡爪，递进嘴里，使劲撮着，“你刚进来，肚子里还有油水，也难怪看不上这点东西，，”

    话未说完，三炮看见白老头的勺子往碗里探来，他一把抓起碗，另一只手操起握着勺子三两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扒进嘴里，含糊道：“你妈的张根硕，这都第几口了！”

    “妈的，有你吃的多？操！”白老头把勺子一扔，怒骂道。

    “你老头子一个，一下子吃多了一趟一趟跑厕所，不嫌辛苦吗？”三炮奚落道。

    “我乐意，又没让你帮我跑，你他妈的管得着吗？”白老头冷哼道。

    6简傻愣愣的盯着空空如也得菜碗，回头望了眼自己的位置，许久，才开口问道：“老大，叫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三炮将饭块倒进菜碗里，用勺子压碎，双手抓住碗沿，像炒饭一样翻了十几下，直到碗上的油水都刮了下来，才停下开吃，“你的东西，总要让你见个面，你可以回去了！”

    “**！”6简心里骂道，悻悻回到自己座位。

    他的饭还在，‘水上漂’碗里只剩下小半碗泛黄的汤水，徐强正在埋头吃饭，他碗里还有三四块白萝卜，每块都被咬过一口。

    “你把菜都吃完了？”6简冷冷问道。

    “我以为你有好菜，这个不要吃了呢？”徐强淡定回应道，“要不你夹两块去？”

    “不用了！”6简愤愤道，干吃了半块白饭，中间被噎着了，硬着头皮喝了几口汤，最后实在吃不下，长叹一声，放下勺子。

    徐强冷笑一声，也不以为意，管自己吃饭。

    吃完中饭，还是那几人收拾，刚刚搞完，广播了传来一声：开铺。

    和前晚一样的流程，众人拿了被子，按原来的位置放好，然后钻进被窝，不同的是，白老头将一件黄马甲给了6简，让他中午值班。

    同时，6简知道了看守所里睡觉的规则：不可以蒙头睡，囚服只有睡觉时才能脱下，睡觉期间除了上厕所不得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