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差眼见早被发现,干脆也不藏了。
这穿着鹦鹉绿袍,生的一双大小眼的家伙,顶着馒头乱糟糟的发辫,抓着天狼棍,便从藏身地跳出。
他骂骂咧咧的对那持刀月君说:
“张大哥横行天下时,也不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出来挑衅!
现在大哥淡出江湖,你们反倒活跃起来了。真以为这是山中无老虎,你等这些妖魔鬼怪就能跳出来充大王?
今日便让你这没见识的扑街仔好好看看,我江湖武者的手段!”
说完,艾大差体内真气鼓荡起来,吹的四周夜风阵阵。
他手持天狼棍,呐喊一声,如飞鸟般越过十几丈,落入大石上,便与那持刀月君缠斗起来。
这月君的气息,乃是蓬莱正统一脉,只是比刘卓然的凌虚剑式少了几分飘逸,多了几丝阴冷。
一手倭刀刀术简洁异常。
但杀性十足。
刀鸣声中,他真就如月下仙人,翩翩起舞,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离尘之气。
反观艾大差则埋头猛打,大喊大叫,时不时丢出墨门暗器,就如一个疯子一般。
不过月君武艺确实强悍。
长刀挥洒之间,总是能将艾大差的攻势破掉,浑厚真气又在身间流转,就如刘卓然的真气一样,可以自主御敌。
他随手一挑,便是拔刀术使出,身前三丈之地,尽是月晕刀气纵横。
两人看似打的热闹。
但连观战的沈兰都知道,这只是玩闹热身罢了。
艾大差没用追命箭,那月君也肯定还有杀招未动。
就这么过了十几招,艾大差用天狼棍打退赤红倭刀来袭,便一跃后跳,跳出战圈。
他大小眼里尽是一抹贪婪满意。
他说:
“好材料,当真好材料!你既自己送上门,也免了老子出海去寻。”
“噌”
刀光亮起,艾大差脚下巨石被一分为二,平滑异常,月君双手持刀,看着眼前艾大差,他冷幽幽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
“就凭你?”
“当然不只是我咯。”
青阳魔君哈哈一笑,从背后取出追命,又扯着嗓子大喊到:
“大姐,你就这么看着?还不动手?”
“嗯?”
月君这下才是愕然。
这周围,还有他人隐藏?
自己竟然没能发现?
“废物!”
一声厉喝自月君后方黑暗中响起。
在古怪虫鸣中,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带着红色面纱,还有银质装饰耳环的桐棠夫人,冷着脸自夜里走出。
她对艾大差说:
“连个半步天榜的废物都收拾不了,自哥哥离开之后,你艾大差倒是一天比一天更废了!
还留着那双巧手作甚?
索性剁了去喂猪豚。”
“嘿嘿。”
被桐棠夫人骂了一句,那青阳魔君并没有恼怒,反而没皮没脸的嘿嘿一笑,抓着头发,憨憨说:
“大姐莫恼,这不是怕打坏材料嘛。
再说了,大姐与大哥一样,不都对这些装神弄鬼的货心生厌恶,刚好大姐心中忧烦,便借这夯货出出气。
免得咱大差无辜,再平白无故受了窝囊气。”
“哼。”
夫人冷笑了一声。
她手指弹起,便有一道黑影自袖口窜出。
似蛇非蛇,鳞片密布,在月下闪出点点寒光,夫人握住那蛊虫尾部,随手一甩,这活物便猛地拉长开。
竟是在夫人手中,化作一把怪异蛊剑。
她一双凤目看向月君,眼中尽是不屑与厌恶,她说:
“若不是你蓬莱护山法阵厉害些,怕是早几年就在却邪刀下死绝了。哥哥当日说,不许你蓬莱人踏足神州大地,你等怕已经是忘记哥哥的话了。
今日你既然敢来,我便替哥哥教训一下你们。
也好让那蓬莱道君,长个记性!”
月君不搭话,今日两名天榜在此,逃是没希望的。
只能竭力一博。
他手中长刀扬起,就如拔刀术般迅捷,素衣道袍在身后拉出数道残影,以凄厉刀法,袭向桐棠夫人。
后者身形飘飘,就如某种舞蹈一般,轻松躲开这拔刀一斩,手中黑蛊剑刺出绝戾剑式,击破厚重真气。
那黑蛊剑顶端的蛇头还呲牙咬动。
只是几招之间,这月君便被逼回原地。
他周身空气中布满了各种蛊虫,从大到小,林林总总,就如虫群嗡鸣,各色攻势,让飘逸的月君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这哪里是在和一个人交战?
这分明就是在和一整支虫**战。
偏偏那些虫子个个都身怀奇异,有些细碎的,鼓荡真气都抵挡不住。
只是眨眼间,月君那飘逸素袍,便被切得支离破碎,手臂腰腹,总是有仙家真气常年温养,早已不似凡人之躯。
却还是被那怪异蛊虫,咬出数个红点。
面对眼前数千蛊虫,刀剑无用!
夫人则走在虫群中,就如蛊虫女王一般,她漫步而来,在空中踩在几只虫子身上,飘飘而来,就如凌空行走。
姿势优雅,仪态万千,又如曼妙女子空中起舞。
热情中带着三分诡异,又有三分阴森杀气。
这一手提纵,名为姜央战舞。
能以传说蛊母之名来命名,这身法,自然就是苗疆的不传之秘了。
但桐棠夫人身为巫蛊道巫女,武艺只是外门,真正的绝技,乃是一手巫蛊之术。
只见,她落在巨石之上,就如祭拜神灵般,俯身鞠躬。
一瞬间,缠绕在月君周身的近千蛊虫就如狂暴一般,攻势再猛数倍,阴森虫鸣,布满月下,就如群虫掠食,吞没万物。
那振翅撕咬的怪声,让旁观沈兰和那一众五行门叛徒,都是不寒而栗。
“啊”
月君躯体生疼,便知晓形势危急,将体内真气化作锐利刀气,破体而出,将缠绕周身的虫群击退。
又抓起长刀,再无出尘之气,而是呐喊着,朝着夫人急掠而去。
这凶戾一刀鼓足气势,锋锐刀式还未使出,便将周身二十丈内,万物卷入其中。
接下来,定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月晕刀气缠于赤红倭刀之上,还未出刀,那刀气便冲霄而起,几乎将天空寒月,都要一分为二。
但夫人却不躲闪,甚至没有做出抵抗。
在那月君冲来之时,桐棠夫人轻轻抬起手,然后猛地下压。
“啪”
正在飞掠的月君,就好似被关掉身体开关。
四肢僵硬间,以狼狈狗吃屎的姿态,迎面砸在夫人脚下,一身锐利刀气轰在地面,砸出一个三丈宽的大坑。
一时间,泥土纷飞。
“以我一枚大黑天邪蛊,去你这废物一命。”
桐棠夫人抬起脚,踩在月君头颅上,将他脸压入尘土。
她冷声说:
“也好让那蓬莱道人知晓,再欲犯我苗疆,也给我稍稍用点心,派个能打的过来。让你这等废物前来挑衅...
这是瞧谁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