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没戏了。
我心一横,干干咽了回口水,做贼心虚般地收手回来。
夜浔身体突然微微地往前倾了倾,我的手间顿时多了柔软温暖地一触。
“帮我擦掉!”夜浔垂眼,琥珀色的眸子沉寂如同深潭。
“为什么?”我脑子又抽了。
他眨巴眨巴眼,突然轻笑一声:“因为我抱着你腾不开手,要是自己动手,你就摔了。”
他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我大概缕了缕,许是,不给擦脸就摔你的意思吧?
我当即从善如流地扯出个假笑,麻溜地捏起袖子预备给他擦脸。
夜浔脸上笑意更深,身体也跟着再度往前倾了倾,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心虚地承接下他的目光,脸颊竟然还不争气地热上了一热。
他脸上软软的,已经干掉的血点在白净无暇的皮肤上,倒像是盛放在雪地里的朵朵红梅,妖冶诡艳,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防止心神动摇出错,手上动作也稍稍加快了几分。
这心虚窘迫的模样绝对不能让夜浔发现,保不准那厮小人行为,被他抓着把柄,以后免不了逮着机会嘲笑我。
“好了!”我闪电般地收回手来,一副干瘪瘪地随意模样。
他微微一惊,原本看着我的目光飞快地瞟向了一边,清了清嗓子:“那就多谢白大人了。”
我不自然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
夜浔抱着我凌空而起,墨发随着旋起的风在空中飘散,少有几缕扑在我脸上,痒丝丝地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清冷香气。
这将将才被我揍死的心猿意马好像又快活了,我赶紧低下头去,眼风就在此时却无意间瞥到了下方林子中的一座荒坟上。
哪里正躺着一个人,而在他身边,正有一道黑影将那人的身体往荒坟里面拖。
那黑影佝偻着身躯,一副垂垂老者的姿态,但手脚动作却极其麻利。
随着我们缓缓下落靠近,它也变得焦躁了起来,狠狠地拽着那具身体的一只手臂,连拖带扯地往荒坟豁开的大洞里面跑。
也就是夜浔落地站定以后我才看清楚,原来那荒坟堆前的瘦小黑影并不是鬼魅邪祟。
它身上有活人的味道,但没有活人的生气,身上的皮肉也不自然的萎缩,紧紧地绷在骨架上,俨然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借助着澄亮的月色,它的模样得以更加清晰,已经干瘪变得紧实的脸上并没有能见人的五官。
它没有嘴唇,森森白牙触目惊心,最左边的一颗,上面好像还挂着菜叶一样的东西。
夜浔才不会如此地细致观察,相反,他一声低喝,一脚踢倒了旁边摇摇欲倒的墓碑,然后很是满意地将我安置在上面坐着。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他整理着袖口,居高临下地对我交代。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再说,我只是用法过度身体虚空,又不是真打架打成了半身不遂。
尽管内心极度抗拒如此“怜香惜玉”的场面,但只要一见到夜浔在月色映照下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态度都得不自觉地萎了三分。
他正朝着那只骷髅和被拖在地上的那具气若游丝的身体走去,按理说这种小场面,是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但仔细瞧瞧,好像那被具黑影拖动的身体极其眼熟,扭曲的小腿,瘦高的身形,以及那身沾满尘土枯叶的粗布衣服。
这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小瘸子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