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余盼安,一个和他认识已有八九年的人,算得上是半个家人了吧。
“走吧,上车,我送你。”司机说,“给我五十就行了。不过我只能给你停到他们志愿者外面的那个区域,往里开不合规定了。”
“在外面就好!”季之恒赶紧上了车,“太谢谢您了师傅。”
司机见他这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摇着头提醒他,“你去了那也进不去震中,特别危险,不让进的。”
“我不是要去震中。”季之恒回答着的功夫,司机已经在开火。“我要找的人她在震中外围做志愿者,我太不放心了,想去陪她。”
司机笑了笑。“那真是巧了,我老婆也在那。前几天为了她要当志愿者的事,我还跟她吵了一架。要不然我怎么愿意送你呢。”司机说,“我本来也要去给她送点东西的。”
季之恒点了点头。一方面是怕影响司机师傅开车,一方面是车窗外越来越残破的景象让他心里发紧,他半晌都没再言语了。在季之恒的记忆中,S市并未出现过什么大的天灾,像是地震这种概念对他而言至多出现在书本中和新闻中,而他对于这些事,也就只能做些捐款之类略尽绵力的贡献。如今穿梭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的城中,他不免心生震动。
也难怪,余盼安会想留在这里当志愿者。
他和她本是一样的人,骨子里流着浪漫主义的血,心里念着却不都是梦与理想,也有为大家做点什么的念头。不曾亲眼见过倒还好,一旦见到这样的灾难,见到令人热血沸腾的众志成城,他们是不可能不想参与的。
这一路上,季之恒对余盼安的埋怨越来越淡,剩下的,只有淡淡的理解和担忧。
车开了很久,还没有到志愿者的聚集点,司机就忽然把车停了下来。
“你看,我就说开不进。”司机说着,指了指前方穿戴着印有志愿者字样的衣服帽子的女生,“有人出来拦了。”
季之恒探头一看,立即认出了这是余盼安。
“师傅,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他匆匆付了钱。“谢谢您了。”
推门下车,迎面而来的是B城傍晚的风。向来繁华的城被天灾包裹着,风中弥漫着灰尘的气味。
季之恒一步一步走向余盼安。
高中时,是他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亲口对余盼安说一句喜欢。大学时,他因为误会一意孤行地出了国,爱上了其他的人。
这好些年中,他从未听闻她与谁相爱。
也不知道是哪天夜里失眠到翻来覆去时猛然想清楚的——这些年,看似是他主动的时间比较多,看似是她遮遮掩掩。但实际上,从来都是她在努力靠近他。
无论是高中时的一次次试探,还是大学时为他拒绝旁人的示好。无论是因他有了耿窈而步步谨慎避嫌,还是前些日子款待他的顿顿丰盛晚餐。
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走向他。
那么,这一次。
季之恒想——这一次,就换我来走向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