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
这种情况下大燕哪能不管高丽国也算是卧榻之侧,就这么让人想来就来,显然是不行的。
一开始的想法是撮合两国和谈,但战场上顺利的东瀛骄狂异常,哪里能好好和谈大燕这边,出于维持大陆稳定的想法,不想东瀛立足高丽,到时候又来大燕惹事。同时也是有高丽的公关,便出兵帮忙了。
这一打就打到了东瀛本土石见银山就是这种情况下意外被发现的,此前东瀛虽也有石见国发现银矿石的见闻,但不算很重视。一则勘探不清,谁知道什么情况呢而且真要说发现银矿石,天底下发现银矿石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开采价值。
一则,此时东瀛国内的心思也不在这些事上
发现了一个规模巨大的银矿,一般的将军不会太上心。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隔着汪洋大海的别国土地,他们此时是打到这里了,却不代表能占领这里、控制这里当然,硬要做的话或许可以,但成本会很高,要考虑值不值得。
银矿虽然等于是钱,可它淌出来的钱还真不一定赶得上控制这里的花销。
但谁让这次统帅征东军的种将军是个有远见的呢,他敏锐地意识到石见银山比他知道的所有银矿加起来都要富。同时他又相当有见识,清楚地知道华夏自古以来都受钱荒的影响在过去一些知名铜矿、金银矿逐渐枯竭后,钱荒只会越来越厉害。
若是能掌控这座银山,获取大量白银,就能铸造银币,银铜并用钱荒就算依旧会有,也能大大缓解吧。
在这位种将军的运作奔走下,大燕确实获得了石见银山的管理权。这一方面是东瀛国战败的代价之一,另一方面,大燕承诺了以石见银山的收益为本钱,东瀛每年可以采买大量的大燕商品。
前者是威,后者是利,靠着前者事情很快定下来了,靠着后者则是保证了日后石见银山的长期稳定运行。毕竟利益是永恒的对于现在的东瀛来说,大燕是强大而领先的国家。而石见银山对他们国内的意义真不那么大,如果不能换成物资,金银其实意义也不那么大。
说起来东瀛虽然是贵金属矿丰富的国家,但他们也有钱荒呢,每年要从大燕走私很多铜钱去用他们是有铜矿、金银矿,可铸币技术没有啊如今国内用的铜钱竟大多都是从大燕、高丽流过去的。另外他们也铸币,但都是私铸的大燕铜钱,品质虽差,也是供不应求呢。
这种情况下大燕开采石见银山,他们其实没什么抵触心,反正不是换了大燕的商品么此时东瀛可是很追捧大燕商品的。
甚至有很多东瀛贵人是支持大燕的铁杆,毕竟原本的石见银山在那里,得到好处的肯定只有少数人。实际掌控石见银山的地方豪强,再就是朝廷一小撮人如今这样,好处却是统治阶级人人有份。虽然有人拿得多、有人拿得少,可原本只能看看的人这下都能喝上汤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东瀛希望每年的商品占比更多一些”郭敞听计相张洵汇报时有些出神,但还是抓住了重点。
张洵连忙回道“是,官家以往每年都是六成的货,四成的银,东瀛国主希望日后照八成货、一成银行事。”
从石见银山采出白银后,属于东瀛的那部分,其中六成会按照市价换成大燕的商品。当然,具体是什么商品东瀛自己决定,他们往往会派采购团来大燕扫货剩下四成就融成银冬瓜,由他们处置。
其实东瀛是想将这部分银冬瓜换成铜钱的,但大燕国内也缺钱就拒绝了。
至于说拿白银直接当钱,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此时的白银依旧只能算是一种一般等价物,离真正的货币尚有一些距离大燕国内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个,从石见银山获得的大量白银都存了起来。准备量足够时就铸成银币,然后像铜钱一样推行。
“这也是好事,两相便宜,准便准了至于银钱之事,还是要紧着议定。特别是民间门的银矿,慢慢都收拢来,若是不少银矿都不在朝廷的控制之下,铸造银钱就是空谈”
郭敞说着踱步到了栏杆边今日格外闷热,郭敞不耐烦在御书房见大臣,摆了冰盆也觉得闷便在这望仙阁与大臣议事了。望仙阁高层四周有半壁、有槅扇,但都是可以临时拆掉的。拆掉后就剩下一圈栏杆,大敞四开。
这里又在高处,有风吹来,格外畅快。
“上回你们呈上来的”忽然,郭敞停了下来,闭口不言。
望仙阁并不在福宁殿,但也在延福宫内,是一个不属于其他宫殿的独立建筑。最大的优点是垒土建楼,高度、视野、方位都极佳,能够俯瞰整个延福宫他看到望仙阁下一队宫人捧着什么经过,似乎是往宝慈宫的方向而去。
这种事本来是不值得郭敞分神的,但就那么巧,一队宫人里有一个好像素娥的。
其实这样远看着,又是在一队人里,很难认出一个人
“官家”等了一会儿,见官家依旧没往下说的意思,似乎是在走神,计相张洵忍不住试探道。
“哦”郭敞回过神来点点头,继续道“上回你们呈上来的太学生策论朕看过了,书生意气,多数也只能说说,哪能办的成不过这热血就是最值得褒扬的了。若是这些年轻书生都老气横秋,等他们入得朝堂,朝堂不是一潭死水了”
太学生的事本不关计相张洵什么,只不过这次太学生鼓噪起来却是因为经济民生之事,写的策论也是针砭如今朝廷的经济决策,而且还是张洵一力主导的郭敞特意交代张洵去收尾,本身就是让他有机会摆脱尴尬处境。
他这个主导决策的人如此堂皇正大,谁还能说什么呢
“好生慰劳他们,也不要拘束了太学生们,本朝没有太学生因言获罪”
郭敞的话又停了下来,他刚刚分神回了张洵,再去看望仙阁下,已经不见那队宫人的身影了。鬼使神差的,郭敞话也不说便要下望仙阁,如此表现倒唬了张洵一下,不知道自己面君哪里不妥,官家是这般反应。
郭敞一动,王志通等伺候的宫女宦官自然是一下跟上,王志通走在最前面,就是郭敞身后。试探道“官家官家可是有事”
郭敞没回答,径自往下走。到了望仙阁下,刚刚看到那队宫人的地方,左右看了一番便问侍立的侍卫“方才经过的一队宫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侍卫慌的跪下叉手道“启禀官家,方才、方才有一队宫人,走左边那条宫道去了。”
郭敞又往左边那条宫道去,果然见这条宫道尽头有一队宫人正要折道另一条甬道。这时王志通也赶上了,连忙道“官家可是要见那些宫女老奴这便叫人去追”
宫里不许追赶,连快步疾走都少见,绝大多数人走在宫道上就是不紧不慢的,这也是宫廷气度的一部分。那队宫人手中呈着东西,显然是往哪个宫送物件的,走的就更慢了。叫几个腿脚利索的宦官跑着追,立刻就能追上了。
“不,不必了倒把张计相撂下”郭敞这时像是终于恢复了过来,自己也觉得刚刚冲动了。
刚转身回走,便与另一队宫人碰头了,见是官家,宫人们连忙要行礼,素娥也要郭敞抢上几步,扶住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是错了还以为你在那儿”
素娥不明白郭敞的意思,手中捧着一盘东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郭敞也没有多说,只是深深看了素娥一眼。心中雀跃,有一种陌生的感情完全充满了他的身体,从头脑到心肝,倒四肢百骸,以至于让指尖发麻,皮肤冰凉了又滚烫,五脏六腑一阵酸涩。
如果素娥知道郭敞的感觉,她大概会告诉他,他这是荷尔蒙在超水平分泌,身体内其他各种乱七八糟激素也在陪着荷尔蒙胡闹没什么奇怪的,正常男女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两回,一些容易陷入爱情的还会更多。
身为现代人,这些东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更别说他们还要用完全生物学、化学的方式去剖析这种反应的底层原理就算没到杀死爱情的浪漫的地步,至少也杀死了爱情的神秘。
但郭敞不是现代人,他是一个古代君主。某种意义上,他当然也可以爱上一个人,毕竟这是人的本能,古代现代没什么两样。可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皇权是会异化一个人的。不只是会让所有人对皇帝的爱虚假,或者至少不纯粹,也会让君王无法爱人。
所有人都在讨好他,顺从他,希望得到皇帝的认同一件东西或者一个人,只要他想要便不会得不到,包括所谓的爱一个人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如果不是巧合中的巧合,确实无法经历一场属于自己世界的兵荒马乱。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超出郭敞的经验范围了,无论是从理智,还是从情感来说,都是这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