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海的冰面早已融化,从南方飞来的候鸟在里面自由嬉闹着;绿芽从黝黑的泥土里冒出可爱的尖儿,打量着崭新的世界;干瘦的柳条上挂满了绿色芽孢,微风吹过,上下摆动的枝条划过一阵阵水波。
寒冷的严冬终于过去,春回大地,万物苏醒,满眼春色。
崇祯九年春,大明帝都北京发生了件奇怪的事,关东总督孔运贞“抗旨”的行为让满朝文武替他捏了把汗;可收到奏本的内阁、司礼监悄无生息,就连刚就“河东盐案”杀得人头满地的崇祯帝也难得没暴跳如雷。
你,孔运贞为了自己的名声,可以不在乎自己或家族的性命;我,朱由检似乎也在乎自己的名声,在乎你孔运贞的小命。
崇祯帝朱由检将奏本轻轻丢在书案上,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想这怎么处置这位难缠的刺头!
杀?是不肯能的事,难得人才杀了可惜,更何况这位人才还是大才,只是脾气臭了点;申斥?好像也不好使,死都不怕,还怕皇帝骂他几句?像极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无从下手的朱由检有点气馁,老子才在山西杀得人头滚滚,竟还迎头而上挑战皇权得威严?
可恨!可恶!其心可诛!
朝廷的体制经过讨论已初步形成定论,即将正式公布的前夜,你孔运贞唱这么一出戏!究竟想干嘛?想造反么?
地方督臣那么多人,敢公开唱反调的,除了这位“圣人”后代,还真没其他人!除了他们知道政体到了必改的地步之外,更知道改制也并不是全面推倒重来,这还是李标当年“和稀泥”的成果。
李标!可惜了,忠厚老实的他就这么去了?
还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朱由检感叹了下,总觉哪里不对,停下脚步看着墙上的大明地图出神。
虽不认可你的观点,但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力。
这样或类似这样的口号在现代社会里满天飞,中世纪皇权当道的大明还少见,自己这些年有意无意的影响,有些人在合理的框架下,敢于表达一些不同意见;至于在那个框架之外,没人敢于挑战皇帝的权威。
对啰!是言官!
自登基起开始残酷打压风闻谏事的言官,几年下来,大明的朝堂基本成了自己的“一言堂”,好处是看得见的,弊端也开始显现。
“书呆子”原来并不是真正反对此事,是变着法子提醒朕,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可朕终究不是唐太宗李世民,既要做大明朝的“魏征”,就不要离京城太远。
朱由检阴险的笑了下,很是得意自己这么快猜出孔运贞真实想法;可是面目过于狰狞,边上装模做样打盹的王承恩看得是一阵恶寒,不禁替孔运贞捏着把汗。
心善的王承恩多虑了,朱由检还没那么小心眼,容人的气度还是有,前提是当事者不要出格。
果不其然,对孔运贞无可奈何的朱由检下诏:调四川总督杨嗣昌进内阁,改孔运贞任直隶总督,调翰林院庶吉士刘宇亮任关东总督,调原松江府府伊马士英任四川总督。
一番倒腾算是化解尴尬局面,也没坏当初与李标约定“非地方督臣不得入阁”的承诺,只是“非翰林不得入阁”的惯例破了;至于孔运贞,不管是不是无法拒绝直隶总督的诱惑,总不敢再度抗旨不尊,他没那么傻,有些事要适可而止。
不是要提醒朕么?不进内阁,那来朕身边不远呆着,这样可以不时听听你的呱噪;事实上,朱由检还没那么低俗,调孔运贞当直隶总督是看重他的身份,要让他去安慰遭到重创的北方士族,稳定住山西的局面;他如真进内阁,朱由检要找个合适的人还真难找。
明眼人从中看到了本朝真正的不同,内阁中江南士族的代表没有一个,江南士族在新一届内阁打翻身战的希望又一次落空。
江南士族每届的进士刻不少啊!为何进内阁那么难?不知什么原因,今上根本就不待见江南的士族。
坊间开始传出这样、那样的谣传,各种版本都有,难得东厂这次装聋作哑,传言传着传着也没什么水花冒起。
好事者冷静下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崇祯登基之初即罢免魏忠贤,打击阉党确实让江南士族欢欣雀跃,认为当初换皇帝的决定是对的;可还没高兴多久,魏忠贤被派到南京恶心人,接连经济、政治打击紧随其后,江南士族遭受重挫!不说仕途无望,至少没有以前那么风光,通过两次失败的刺杀事件及后来的盐政改革,江南经济实际被皇家及勋贵瓜分;几番折腾下来,江南士族除了那些原来的边缘人士,如松江府徐家,现在还真没“大家”之人,几位有幸做上地方总督,那也都是边远苦寒之地,别人不去的地方。
想和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绝对的皇权面前,心里有不满可以,偶尔说说也可以!只是不要希望改变既定的事实,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江南中那么多进士,有那么多翰林,熬下去总又出头之时。
搞定难缠的江南士族代表孔运贞,机构改革的重捶终于落下。
没出意外,几个权重的部门被拆分,一些原来注重形式的部门被合并,出现一些新的部门;户部被拆分为民政部、度支部、商务部、农林部,礼部被拆分为教育部、礼法部及理藩部,工部被拆为工业部、建设部、水利部,吏部拆分为组织部及考试院,兵部被改组为国防部,刑部拆为司法部与警察总署,大理寺改为最高法院,新成立交通部管辖全国驿站系统、道路、铁路及内河航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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