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本是件寻常的开场戏,文官们常用的“先抑后扬”的手法,其目的是为何,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
可如今的武官羽翼已长,哪容得下随意的“先抑后扬”或“先杨后抑”。
次辅梁世勋挺着个发福的肚子站出来,不屑道:“首辅大人,虽说承德这行宫不是北京紫禁城,您也不至于在君前这样失礼!托皇上的洪福,第二军顺利破敌,怎么在你们文人的嘴里就如此不堪!还要在辨真伪!”
话说得有点过火,本不愿参与的次辅的李邦华不乐意了,他也是有野心的男人,哪容得下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信口雌黄。
李邦华冷哼一句,站出来呵斥道:“梁次辅此言诧异,前方将士建功,内阁文官哪有不高兴?李首辅是发自肺腑的高兴,至于君前有点失态,此为失小节,而不是失大错!梁次辅偷换概念,咄咄逼人,陷人于不义,不知是何居心!想达到何种目的!”
李邦华一顿数落,梁世勋怎么回话,气得面红耳赤道:“你!”
被耽误了新婚之夜的朱由检很是烦躁,下午虽抽空与佳人入了洞房成了美事,可毕竟是几年后才重逢,还有好多话没说完,被你们这群臭男人拉到这里,难道要朕看你们吵架?
朱由检将茶杯重重一放,不满的喝道:“好啦!深更半夜的,吵什么?败了吵!打胜了也吵?梁世勋,这次是你过了,快向首辅赔罪!否则朕饶不了你!”
“英明神武”的皇帝一发神威,下面文武官员立马安静了下来。
事件的始作祟者梁世勋哪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忙瞄了眼皇帝身后的王承恩,想寻求点有用的东西,哪知触了更大的霉头。
朱由检看着这位次辅,也生不出什么更大的气来,犯不着!
可气的还是一拍桌子,骂道:“看什么?朕脸上刻了字啦!就你忠心?捣什么乱?不是看你这么些年劳苦功高的份上,今天朕就将你打出去,还不快向首辅赔罪?”
哎呦!我的亲娘哟!有陛下这句话就好,陛下还记得咱的好!这不是骂人,这是向文官宣布,咱老梁是陛下的人。
梁世勋闻音知雅意,忙对着李标俯首作揖,诚恳的请罪道:“陛下责罚的是!是下官孟浪,错怪了首辅大人,请首辅见谅!”
语气和作态倒也诚恳,但大家也都知道他内心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即使是虚情假意,李标也不敢受全礼,面子找回来就行;忙虚托着梁世勋的胳膊,强颜欢笑道:“梁次辅忠心为国,哪里有错!请起!请起!”
文武两位大佬和好如初,在那惺惺作态的演戏给大家看,可朱由检看得就一个字——累!几个字——真太妈的累!
戏还得继续演,事情还得接着作啊!
一下子得到这么大块地盘,确实是出乎大家意料,要说这是几块不毛之地?以后世眼光当然不是,相反这几处都是宝地;南方产粮区好是好,可哪里的人更多,而且没什么文化认同感,更加难以驯服!这北方地广人稀,文化认同感比南方高了不少。
只不过现在的技术和交通跟不上而已,也不知道这蒸汽机改良得如何?有铁路就好办多了。
梁世勋捣乱造成一定恶果,爱发言的文官都不愿开口成了泥菩萨,连庆祝的事也不愿再提及了。
朱由检的思路也一下没想到那边去,坐在上面无趣的说道:“各位爱卿!哈密之战的战果,不用怀疑!只会大不会小,至于这影响肯定更大,朝廷和内宫也没做那么准备;原先只预想喀尔喀蒙古的事,如今加上吐鲁番与和硕特部,这块肉太大块了点,得慢慢来,不急!先把肉夹到碗里,再慢慢吃进嘴里,咱们再想法子如何?”
下面的文武官员其实一下也拿不出没什么好法子,今夜来只不过走个过场,和陛下高兴高兴!至于后续事情以后再说,不急!不急!
事情也是戏剧性,估计是皇后那边卫余月办喜事,命人放起了鞭炮;这倒好,如同得到消息,整个行宫都热闹起来,带动不远的明军营地和承德各地都热闹起来。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绚丽的烟花腾空而起,在黝黑的夜空化成一朵朵绽放的花朵,巨大的响声响彻山谷。
也许是被美丽的烟花激起了豪情,也许是被久别重逢的爱人激起了情欲。
大明皇帝朱由检终于想起了正事,豪迈的拍案而起,大喊道:“拿酒来,朕与诸君一醉方休!共祝胜利。”
“万胜!万胜!万胜!”
明军的营地传来整齐划一的欢呼声,欢呼声混同鞭炮声,划破夜空,整个行宫,整个承德成欢庆的海洋。
皇后别院的皇室成员觉察到意外,都跑出院子,看着漫山遍野的烟花,欢呼着,跳跃着;好事的徐应元怎肯落后,指挥人将储藏的烟花搬了出来,加入汇演的大舞台。
皇妃别院厢房里,晋升为贵人的余月,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天空绽放的烟花,听着漫山遍野的欢呼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以往的种种,双眼也已渐渐朦胧,人生如斯,宛如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