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不就中原王朝各地诸侯一样,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党同伐异,最重要的是能见风使舵、投机取巧。
林丹汗想起自己的遭遇,不屑的回道:“那要什么理由!利益得失是最先考虑的,喀尔喀那什么对抗大明,没有!雄心或胆气,在他们的父辈身上就没有了,他们就更加!”
哎!家天下,都说中原王朝是家天下,说都底蒙古才是真正的家天下。
朱由检想明白了,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难道就这么简单?”
林丹汗想着往事,坦然道:“当然这么简单,要不察哈尔部南下干嘛!结果漠南各部同样如此不堪!至于结果,不就现在这样么!不过喀尔喀那个包袱接过来,陛下抗得动么?”
是啊!这也是责任啊!扛不动也得抗啊!
朱由检讪笑道:“能躲么?不能啊!只有去面对,好在大明已不是以前得大明了,不怕的!咱们两族也不必再刀兵相见,不是么!”
林丹汗沉默了,大明的变化他是看到的,几年前预计的结果也出现了苗头,没想到被眼前这位年轻人用另一种方式暂时摆脱危机,这也许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丹汗笑道:“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那么多!走!去喝喝茶,还别说咱越来越喜欢茶,每天不喝上几口,浑身都不舒服,听说这玉泉山的水不错!一定要试试!”
怎么就到鱼藻轩了,朱由检一乐,也好!喝上几杯再说。
王承恩摆弄着茶具,两人临湖而坐,品茶赏景,不说一语,倒别有一番意思,如再有一位佳人在侧抚琴吟唱就更妙了。
良久,林丹汗幽幽说道:“哎!终究是西湖美啊!”
朱由检一笑,正准备搭话,只见李若涟与曹文诏联袂而来,神色有那么点紧张;见林丹汗趴在窗口看着湖景发呆,便又站在哪里不做声。
又出事啦?朱由检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喝了口茶,不悦的道:“怎么啦!有什么事说吧!逍遥王又不是外人。”
见皇帝这么说,曹文诏思索再三,神色严肃的说道:“陛下!西北急报:卫拉特和硕特部‘叛乱’,不知是要攻打哈密还是敦煌?孙应元接报已率部往哈密而去;如果这时再喀尔喀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和硕特部叛乱?这些人还有脾气啦!
朱由检一愣,大脑在快速的过着西北的部属,窗边的林丹汗回过身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淡然笑道:“和硕特图鲁拜琥自己找死,怨不得人,他要能打下哈密或敦煌才怪!至于喀尔喀部,不用理他们,土图谢部那位汗王对佛事的痴迷,比乌尔格的活佛还甚!扎萨克图那位又是典型的没主见,只会跟别人在后面,无事!”
是个明白人,朱由检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问道:“哦!王爷都知道,怎么刚才不说呢?”
林丹汗将头转向湖边,毫不为意的回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陛下自己早就明白,又何苦要臣在这多此一举呢?”
这家伙口里称臣,没点做臣子的意思,算了。
朱由检看着还在紧张的两人,笑道:“坐吧!王伴伴,给他们泡点茶;不用急慢慢说,和硕特能有多少兵?天塌不下来!说说西域情况到底如何!”
李若涟忙俯首行礼回道:“回陛下!卫拉特蒙古势力最强的准噶尔部老汗王刚去,新王即位,这几年与和硕特部争夺草场已生间隙,所以准噶尔出兵可能性不大;叶儿羌汗国在夹缝中求生存,这几年趁着准噶尔部汗王病重,很是得了些便宜,可内部派系固化,又开始争斗,更不会在此刻对大明不利;至于和硕特部汗王在崇祯三年去过罗斯的乌法,崇祯四年又主导签订合约,如今贸然进攻大明,一定是预谋已久的事!”
这不是西域简报么?朱由检不悦的插话道:“兵力呢?多少?”
李若涟忙道:“和硕特部在崇祯元年西迁部分,现在还有大约十万部众,兵力估计不会超过三万,据说还有火炮,暗探证实他们后卫行军缓慢!”
林丹汗那厮闲的无聊,听到和硕特带着重型火炮,在边上讪笑道:“哈!摒弃蒙古骑兵速度优势,和大明硬拼火力?这不是找死?”
朱由检被这个不安分的王爷打败了,挫败的看着曹文诏问道:“怎么参谋本部有啥意见?不行的话,调近卫军骑兵第一镇上去。”
这个“蒙古汗王”还有点见识,也挺风趣。曹文诏忍着笑,谨慎的回着皇帝的话:“陛下!那倒不用调近卫军,近卫军看住呼和浩特就可以了;不用担心居延海危急,参谋本部已下令加快组建第七军,臣特意来向陛下禀报,如没意见就可以下发执行了。”
组建第七军,就是用来对付喀尔喀和罗斯人的一把尖刀。
朱由检点点头,赞同道:“好!第七军抵着喀尔喀土谢图部的咽喉,朕倒要看那位王爷怎么办?难道还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