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去外婆外公处问安相聚时,说些功课起居诸般事,边上表妹徐姗姗只把个黑晶晶的大眼睛看他,却不多话,很是文静。
及得徐杰一到,三两下间,已跑出徐宅,大街上逛了起来,也不带各自伴随,顺着街道喜好而去。
古县的街道倒也繁华,茶楼,酒楼,小酒馆,当铺,作坊,肉铺,布店,兵器铺……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热闹,大都齐备,街道中行人也是络绎不绝,赶路的,卖艺的,买卖的,闲逛的,说话的……
二位少爷东去看看,西去问问,好不快活,有一阵时,到了一酒楼。
徐杰问他:“可要吃些东西?“
楚少一闻说,便恨起昨晚那鱼来,问道:“倒是不甚饥饿,不过此处可有好的?“
又道:”脚也走的有些疼了,上去坐坐罢“
徐杰便随他进得楼去,掌柜一见,急忙跑出柜台,打揖笑道:“公子怎有闲暇到来,快请快请”。
一边吩咐小间侍候,二人坐定,徐杰自要茶水,有模有样的饮用起来,楚凡略急,待问得小二言道这里就有自已心之所想,不由惬意;
徐杰暗暗撇嘴,心想:“哥哥真是可怜,这等平凡之味也要希奇,竟未吃够!”
心下鄙视,却不好说出来,对小二道:“不用问,有的竟自上来罢”
小二唱喏,下去准备,二人相对,楚凡略有讪讪,又找个话头,东拉西扯起来。
不多时,又是一流水的摆上几道菜来,除了鱼,更有其它楚少未识之馐。
楚凡又呆,望向徐杰,欲问这些菜肴所费几许,恐自已银两不多,可别出丑。
却见徐杰淡然问小二:“就这些么?”
小二答道:“今日就这几样了,公子若后日来,另有山珍。”
“嗯,给,下去吧”
“谢公子”
打赏完小二离去,徐杰不理表哥目光,言道:“这是他这里今日的几道头牌菜,哥哥尝尝,可还过得去?”讲完已动起手来,每样只品的数口,已停下了。
楚少怔,“我俩可用的完……?”
徐杰看他一眼,“先吃罢”
楚凡食不知味,此刻这满桌美味又是如同嚼醋,吃得几口,实在没意思了,也停了下来。却不知可讲些什么,只把眼看别处。
徐杰问:“好了?”
楚少点头,心下踌躇,有心自家会钞,又怕表弟见外,忖到不知要费表弟几许银两,心下不安,明知表弟情真意切,自已偏管不住这嘴,真是好悔!
徐杰道:“那便走罢”当下起身:“哥,你先请”
楚凡瞪他,徐杰嘻嘻一笑,不再作势,二人下楼,掌柜见了,又是小跑:“公子可用好了?慢走!”
出得门来,楚凡不解:“他欠你钱?”又觉不对,欠钱也得有个数啊,哪有这般全然不问的!
徐杰知他所想,笑笑,也不好说,只道:“我已给奶奶讲好,中午就不回去了,我们去听书吧”一路领路,去往说书处,楚凡只得跟随。
听得热闹,徐杰叫:“赏”自有人过来称谢。
听罢书儿,又去街中,寻到卖艺处,“赏”
去到卖鸟儿处,对介绍小厮,“赏”
去到……“赏”
楚少麻木了,满耳都是个赏字,得个清醒时,一把扯住徐杰:“弟弟,你这钱可是……?”
徐杰拍开他手,看他一阵“哥哥,跟小弟来”
楚少呆呆的跟着他,走不多远,进一家卖布的铺子,掌柜早已瞄见,一闪不见,小二哈腰!
“啪”一小块碎银入小二手中,嘴一呶,按小二所指徐杰带着楚少追进去,“李掌柜,去哪里啊?”
李掌柜讪笑,“这不看要下雨了,进来收衣服啊,公子你来啦”
楚凡抬头,天上晴空白云还没走,雨一定是没赶过来!心说这也可以?
徐杰严肃:“这两月你送徐府绢二十匹,实有十九匹,棉布三十匹,实有二十九匹,绸二十匹,颜色不符计有九匹,嗯,缎二十匹晚了六天到……还要我说么?”
李掌柜冷汗出,扑通坐地上:“……不要说了……”
徐杰不看他,看天!:“再有十日就要结算,你说,我该对爹爹说还是不说呢?”回头,“表哥,走,吃饭去,去路边小摊吃罢,便宜些”抬脚就走。
“公子”李掌柜腾地跳起来,一把拉住徐杰衣襟,“公子勿急,且请房内说话,”
徐杰:“这我表哥,有话在这讲罢,我还有事”
李掌柜:“公子稍候”转身快步进屋,听得翻箱倒柜一阵响,再出来,双手紧握徐杰双手;
“公子,这几日我便再查查,许是小二弄错了,一定改过,一定改过,尚请公子在二老爷处美言几句”
又拉过楚凡手,楚少一楞,已觉掌中凉凉的,却是一片金叶子,吓一跳,他每月只得一两银子的用度,哪见过这等贵重东西。
却听得李掌柜道:“这位公子可真是俊朗,人中之龙啊,呵呵”
徐杰手一抛,三片金叶子闪闪发光,斜了掌柜一眼:“用些心啊,出了事,这差事可就没了,大家伙可都得喝西北风了!”
掌柜点头哈腰,送二人出来,不等楚凡说话,徐杰一抬脚,又走。却是到了兵器铺,同是掌柜在坐,见他进来,点头哈腰:“公子来是……?”
“徐进昌前儿个说是刚买的哪几件质地有些不对啊,我来问问”
说罢,坐在边上椅子中,摸摸嘴,掌柜小跑上前,袖中一送,“嘿嘿,他瞎说,本店的东西那都是上好的,嘿嘿!”
“哦?那我许是听错了,嗯,我回去再看看,你忙!”
楚凡跟出,徐杰一伸手,手心却是一大锭银子,约有二十两模样,扔给他,楚凡忙不迭的接住。徐杰继续前行。
等他跟上,才道:“表哥,似这般,只要我想,我的钱是用不完的,这个难拿,给,这个你拿着”拿过银子,却把那三个金叶子递给他“这个好带”
楚凡手一哆嗦,徐杰又道:“你我兄弟,见外什么,你也见了,这东西我不在乎,你出门在外,用的着的”
楚凡沉思,良久,“你这般,家里知道么?”
“知道啊,奶奶可高兴了啊,说是我比我爹和我大伯强太多了,知我不爱钱,虽然老是骂我,可我还是对这没兴趣,习惯了”
楚少嘴角抽搐,心说我要能这样我也不爱了,世人赚钱个个辛苦,表弟这里却是还嫌着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酒楼也是怕你才不要钱的?”
“哪倒也不全是,咱家生意较多,迎来送往多了去了,只说都在他那招待,还不乐死他了,吃几次饭有什么!还要钱?再说了,小爷不高兴了,去他那寻个破绽还不弄坏他,要钱?哼哼!“
“不过呢,也得是有些源故方能如此,让他们送的高兴。像本县县令的何公子,强盗般明抢,最是下作,让人不耻,本县里天怒人怨,没有不恨他的,本少爷就不会,你不看都是抢着来送的么“
楚凡呆看向他,徐少爷方才不到十五年纪,小脸上一副老成,却不协调,不由道:“可那还是他们怕你啊?“
徐杰不耐:“我可有去要?“
“未曾“
“我可有去抢?“
“未曾“
“他们怕我什么?”
“这……”
“他们怕的是自已事败,我只是收个封口费而已,像布店那里还能帮家里少些损失,有问题么?”
“表哥,你爹好歹也是个县老爷,要搁我啊……哼哼!”
不想再与这呆子议论这高深话题,回复少年心性,“表哥,可还想玩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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