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叽里呱啦嗡嗡作响。难怪叫“王不见王”,见着了就了。看看,后果就是这么可怕,即使已经被“将军”,王还是不能见王,几十个王放在一起就成四叔八公吵群架了。
虽然是裴迪南校长生前的好友,作为现任名誉校长的卡捷宁教授责无旁贷,努力游说劝说息事宁人,可惜三十二位校长的对骂犹如钱塘江大潮一般来势汹汹,可怜的卡捷宁教授人单力薄,很快被如潮的声潮卷进去沉底。
【躲开点!】
一幅画像被海姆达尔挡住看不到对面的吵架对象了,画里头戴礼帽身着华丽长袍的校长撩高袍角形象全无地踩在椅子上狠命跺脚,跟地痞流氓没多大区别,海姆达尔立马避开,他不退倒好一退就有一便有二直直退到了吊桥末端讲台之前。
黑色羽毛笔正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校长们的互喷之言,跟直播画面上的同声字幕一样完整迅捷。
海姆达尔忍耐地等在一旁,而裴迪南校长正骂的热火朝天显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来。就在海姆达尔琢磨干脆偷偷溜出去之时,一道说话声钻进耳里,该说话声语速寻常,不像背景音乐那样声嘶力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这个与众不同的说话声海姆达尔并不陌生,海姆达尔向右边看去,约尔夫的画像正挂在那里,和前面的校长隔着一段距离。画里约尔夫正含笑注视着海姆达尔。
“习惯就好?”海姆达尔不敢苟同,一脸敬而远之的畏惧神情。“有些事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好,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要光看表象,死人很欢迎活人的到访,不管他在墓地里还是画像里。】
海姆达尔怔了一怔,这个声音……他向右看去。
画像里坐着一个男人,头发花白脸却很年轻,两只手交叉放于膝上身体靠住椅背,手指的用力方式带着金属丝般的力量,男人凝视自己的目光好似能发出细细的震动,尽管除了前面那句话他未再说过一个字,海姆达尔仿佛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画里的翔鹰挂坠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那一时刻,海姆达尔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午安。】男人说,他的声音极富教养,一句简单的问候却如同就餐前给女士推椅子。
海姆达尔蓦地后退。
男人笑了起来,赭紫色的瞳孔反射出奇诡的红色亮点,像两团火焰在眼底燃烧。
【您吓着他了。】约尔夫的声音犹如天籁,把海姆达尔从排山倒海的惊悚中解救出来。
“看来你们已经见上了。”卡捷宁教授一边用手绢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边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前段时间就见过了。】约尔夫告诉卡捷宁。【在斯图鲁松老宅。】
卡捷宁教授点点头,隆梅尔既然收养了这孩子,回去让祖先们见一见也是应该的。卡捷宁教授恍然,难怪这孩子从头到尾都表现的波澜不惊,没有被这群老不羞吓到,原来是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曾经就有学生因此被吓哭和晕厥。
卡捷宁教授是高看海姆达尔了,他哪儿是波澜不惊,波澜狂惊还差不多,尤其是见到某梦中人士之后更是鸡皮疙瘩噼里啪啦往下掉,天灵盖上拔凉拔凉的,真想一骨碌拔腿就跑。他只是比较会装,看起来正常而已。论演技,历经两世的里格同学虽不是奥斯卡级别的,至少也是电影节档次的。
闲着没事干的校长们依旧在他们身后相互炮轰、相互抨击,相互翻旧账,死人就是这点好,有用不完的时间和精力。
海姆达尔瞅了一眼,然后告诉自己甭指望裴迪南校长今天能记起自己了。
我应该立刻打道回府。
“你们相互做过介绍了吗?”卡捷宁这话是对着白发男子说的。
男人摇头。
“很荣幸。”看得出卡捷宁教授对男人十分尊敬。“海姆达尔?斯图鲁松的名字您应该不陌生。”卡捷宁朝画像微一欠身后转向海姆达尔,“这位是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德姆斯特朗第十七任校长以及第一任名誉校长。”
海姆达尔狐疑的想,怎么又是校长又是名誉校长?难道说从前这两样可以兼任?
【学生手册读过没有?】瓦西里耶维奇说。
海姆达尔一楞,当卡捷宁教授看向他时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回答:“读过。”
【觉得怎么样?说说第一感觉。】
“就是叫人守规矩的那种东西。”
【真糟糕,几百年过去了它还是那么叫人恶心。】
卡捷宁教授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见。
海姆达尔则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他们还是对师生的阅读权限加以限制吗?】
他们是谁?
但是这个问题不需要海姆达尔作答,卡捷宁教授无奈的说:“校长先生,这是教育委员会的职责之一,您倡导学生们去看的那些东西已经超出善恶的最低标准线了,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以后。”
【原来如此,魔法师联合会还是那么碌碌无为。】
卡捷宁教授耸耸肩,闭上了嘴巴。
“校长先生,我想如果您——”
【不要这样做,这很愚蠢。】
海姆达尔不明所以的瞪着他,腿不哆嗦了,汗毛也不竖了,就是觉得窝火,这些死不了的家伙都在浪费他的时间!
【别人在持续深入一个话题的时候千万别突兀的插嘴,尤其是你的新话题并不是接续老话题。忙不迭的转换话题,想把中心往自己身上带是很不好的习惯,这会使整个和善的谈话氛围分崩离析,然后所有人都急冲冲的想把话题结束掉,最后变得不欢而散。】瓦西里耶维奇笑着说。【‘这老不死的在浪费我的时间’我猜得对吗?里格?】
海姆达尔勇敢的与他对视:“您的观察能力真不得了。”
【这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研习一辈子的课题。今天裴迪南是没工夫见你了,所以回家去吧,小里格。】瓦西里耶维奇轻声说,轻的几乎听不见。
回去的路仿佛比来时短暂,当海姆达尔的脚把积雪踩得嘎吱作响时,钟楼被古木参天的中庭遮掩逐渐模糊于飞扬的雪片之后。
“瓦西里耶维奇校长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别人在其面前相形见绌、无所遁形,他是个可怕的人。”海姆达尔长长吐出一口气。
卡捷宁教授点点头,“很多人都这么认为,死去的、活着的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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