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的那样,最终让他这个本该多余的人来承受命运的谴责,以牺牲自由为代价。
更加戏剧性的是,所有人还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反正都是为了他的前途,反正那人确实是他的亲生父亲。
掏出口袋里的名片,上面的名字既陌生又熟悉,让他想到童年时因为没有爸爸被人嘲笑欺负的日子,还有渐渐懂事后为了不让人说他有娘生没爹教,拼命努力争取的一切。
尽管这一切在母亲眼里还比不上那男人的一个所谓的“浪子回头”。
没有人知道,早在刚识字的时候,他就偷偷翻看过母亲的相册,照片上三个人,只有那个男人背后有字,娟秀清雅的字体,将“易铮”两个字深深印刻在他脑海中。
电视上,报纸上,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他想忽视这个名字都做不到,却始终没办法将这个名字和父亲这个称谓联系到一起。
哪怕易铮今天在他面前无数次自称“爸爸”。
程非池深吸一口气,沉重的压力非但没消减,反而都化作实体,大山一样地压在身上。
他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号码,拿起手机。
晚上叶钦收到程非池迟来的回复。
他连怎么借此发脾气都想好了,别的不行,把人骗出来见一面总是可以的吧?陪床又不是每时每刻离不了人,大不了自己去医院门口等着,见上一面就走好了,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这么想着,叶钦边看手机边拿外套往身上穿,点进微信,看见屏幕上的那行字,蓦地怔住。
程非池:【好好学习,这阵子先不要见面了】
叶钦眨眨眼睛,我干什么了就不能见面?好好学习跟见面冲突吗?
一个电话拨过去,程非池居然立刻就按掉了,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叶钦险些把牙根咬碎。
往后几天,也没能打通程非池的电话,偶尔来一条消息,也尽是“听话”“别闹”之类的简短回复,叶钦不明白,他就想知道为什么,怎么就成“闹”了?
寒假前的散学典礼程非池还是没来,三(1)班有同学知道他们俩关系好,托他把寒假作业带给程非池。叶钦走出校门,手一扬,把那些书本一股脑扔掉。
过了一会儿又返回来翻垃圾桶,一本本都捡回来,边捡边骂程非池王八蛋。
他不是没察觉到不对劲,脑洞大开地连被绑架都想到了。后来一想不对啊,他那么穷,戒指都只买得起一只,谁绑架他啊?
难不成绑匪知道他是叶锦祥的儿子?可是叶锦祥最近因为公司的资金链问题忙得焦头烂额,哪个绑匪这么没眼力见?再说,要绑不得先绑我吗,难不成觉得我这个婚生子不如私生子有价值?
叶钦一旦胡思乱想就刹不住车,无奈之下找情感专家廖逸方寻求指导意见。
“会不会是……”廖逸方刚起了个头,就收了口,“不会的不会的,程同学不是那种人。”
叶钦急问:“哪种人啊?”
廖逸方日常难以启齿:“就、就陈世美那种?”
这个比喻吓出叶钦一脑门汗,回头仔细想想,也觉得荒诞无稽。程非池怎么可能呢,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始乱终弃。
叶钦自己也不知道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对程非池太有信心。
总之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
意识到这一点后,叶钦连着一个星期都没主动联系程非池。憋到准备出国度假的前一天,憋不住了,把藏了好几天、被揉得皱巴巴的成绩单展开拍给程非池看,那头回复了一个字:【好】
因为这一个字,叶钦的心情又明朗起来。
至少他没跑,他不是程世美。
罗秋绫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说这次她和叶锦祥不跟着去了,叶钦也没在意,高高兴兴地问她要什么化妆品,他去机场帮她买。
“我的傻孩子。”罗秋绫笑起来,似乎感动于儿子的体贴,久违地捏了捏他的脸,“妈妈只希望你往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么开心。”
叶钦连忙躲开。他已经成年了,再被人捏脸多不像话。
那个谁也爱捏他的脸,实在讨厌。
嘴上说着讨厌,事实上还是会因为程非池好几天没捏他的脸而闷闷不乐。
上飞机前,叶钦也没能等到程非池的回复,更别提送机了,他一怒之下把装满复习资料的书包扔在托运处不要了。过了五分钟又折返回来,到处找他的包。
包里装着程非池给他出的所有小测卷和英语短文。
与他同行的周封看不惯他这口是心非动不动就后悔的模样,说:“学霸怎么受得了你?要是我可能得疯。”
叶钦白了他一眼:“班长怎么受得了你,要是我肯定把你剁了。”
飞机准点起飞。
同一时间,首都第三人民医院,程非池拎着早餐走进病房,床上的程欣手上捧着一张A4大小的纸在看。
阻止已经来不及,程欣哆嗦着把那张纸举高,问:“这是什么东西?”
是程非池夹在书里的首都C大的自招申请表,下面盖了公章,签了大名,就差送进C大入学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