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鏖战襄阳

勇士，自来所向无敌，但遇上这队汉子，搏斗数合，即被一一杀败，或横尸城头，或碎骨墙下。宋军中一个中年汉子尤其威猛，此人身穿灰衣，赤手空拳，来去自如，一见宋军有人受厄，立即纵身过去解围，掌风到处，蒙古兵将无不披靡，直似虎入羊群一般，正是郭靖。

    忽必烈亲在城下督战，见这汉子如此英勇，不由得呆了半晌，叹道：“天下勇士，更有谁及得上此人？”

    霍都站在忽必烈身侧，忙恭敬地说道：“四大王，此人就是郭靖！”他虽是蒙古王子，但却是最边缘的蒙古王子，跟四大王这样嫡系的王子地位天差地远，怎能不毕恭毕敬？

    “原来是他！”忽必烈听了一惊，感叹道，“没想到这样的人物却不能为我大蒙古所用。”郭靖当年不但是金刀驸马，还是征西大军右路元帅，忽必烈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的能耐。这样原本自的家人不在大蒙古麾下，却成了敌对国的守将，忽必烈当然吃惊。

    此时城头上数百名蒙古兵已给杀得没剩下几个，只有最勇悍的三名百夫长手持矛盾，兀自在城垛子旁负隅而斗。城下的万夫长吹起角号，又率大队攻城，想将城头上三名百夫长接应下来。

    李书成本想过去，忽听郭靖纵声长啸，大踏步上前。一名百夫长挺矛刺去，郭靖抓住矛头向前一送，跟着左脚飞出，踢在另一名百夫长的盾牌之上。

    两名百夫长虽勇，怎挡得住这一送一踢的神力？顿时几个跟斗翻下城头，摔在地上筋断骨折而死。

    第三名百夫长年纪已长，头发灰白，自知今日难以活命，挥动长刀，直上直下的乱砍，势若疯虎。郭靖左臂探出，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右掌正要劈落，忽地一怔。那百夫长也已认出郭靖面目，叫道：“金刀驸马，是你！”原来他是郭靖当年西征时的旧部，黄蓉计取撒麻尔罕，此人即是最先飞降入城的勇士之一。

    郭靖忆及旧情，叫道：“嗯，你是鄂尔多？”

    那百夫长见郭靖记得自己名字，不禁热泪盈眶，叫道：“正是，正是小人。”

    “好，念在昔日情份，今日饶你一命。下次再给我擒住，休怪无情。”郭靖说着转头向左右道：“取过绳子，把他缒下去！”

    两名健卒取过一条长索，缚在鄂尔多的腰间，将他缒到城下。

    鄂尔多是蒙古军中赫赫有名的勇士，突被城头宋军用绳索缒下，城下蒙古兵将都好生奇怪，不知是何变故，一齐后退数十丈，城头也停了放箭，两军一时罢斗。

    鄂尔多到了城下，对着郭靖拜伏在地，朗声叫道：“金刀驸马既然在此，小人万死不敢再犯虎驾。”

    郭靖站在城头，神威凛然，喝道：“蒙古主帅听着：大宋与蒙古昔年同心结盟，合力灭金，你蒙古何以来犯我疆界，害我百姓？大宋百姓人数多你蒙古数十倍，若不急速退兵，我大宋义兵四集，管教你这十多万蒙古军死无葬身之地。”他这几句话说的是蒙古语，中气充沛，一字一句送向城下。城墙既高，两军相距又远，但这几句话数万蒙古兵将却俱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相顾失色。

    一名万夫长引着鄂尔多来到忽必烈跟前，禀报原由。鄂尔多述说当年跟随郭靖西征，金刀驸马如何用兵如神，如何克敌制胜，说得有声有色。忽必烈脸色一沉，喝道：“拿下去砍了！”

    鄂尔多一愣，反应过来，大叫道：“冤枉！”

    那万夫长道：“四大王明见，这鄂尔多颇有战功……”

    忽必烈手一挥，四名卫士早将鄂尔多拉下，斩下首级，呈了上来。诸将无不震恐。

    忽必烈向万夫长道：“鄂尔多以阵亡之例抚恤，另赏他妻子黄金十斤，奴隶三十名，牲口三百头。”

    万夫长虽然大惑不解，依然连声应道：“是，是。”

    忽必烈道：“我既杀此人，却又赏他家属，你们不明白这中间的道理，是也不是？”

    诸将一齐躬身道：“请四大王赐示。”

    忽必烈朗声道：“这百夫长向郭靖跪拜，夸说郭靖厉害，动摇军心，是否当斩？但他奋勇先登，力战至最后一人，岂非当赏？”诸将尽皆拜伏。这样的御下之道，当然能收拢人心，让人又惧又敬。功必赏过必罚，纪律严明，才能人人奋勇争先。

    但刚才鄂尔多闹出这一出，蒙古兵军心已沮，忽必烈知道今日即使再拼死攻城也是徒遭损折。眼见城下蒙古军士积尸数千，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心中大是不忿，然见襄阳城墙坚固，守备严密，实是无隙可乘，不禁叹了口气，传令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