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我才与陛下说,仍让奭儿留在长乐宫,免得生出什么事。”霍成君也只能尽可能地预防着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韩增离开了长安,除了龙额候府寂静些,也没有别的变化,霍成君的日子本也平静,只是琵琶入宫时,不经意间提到了去街上买胭脂水粉时,看到了范明友在酒肆,似还有些醉意,倒让霍成君起了忧心;范明友与其他几人不同,也因能征善战在朝中有几分威望,时常出入霍府与霍光谈政事,不过自霍成姝走后,一系列的事情也让霍成君遗忘了这个或许是最为伤心的人,这会儿听琵琶如此说,第二日就以上官幽朦的名义召见了范明友。
范明友样貌如常,不过眉宇间添了几分沧桑之感,整个人也无甚精神,“姐夫这是怎么了,这模样岂不是让九泉之下的四姐难以安心吗?”霍成君看着范明友皱起了眉头,范明友不是那样不稳重的人,遇到一点事,就露出颓废样貌,印象中的他,应当是意气风发的。
“我一武将,无法上阵杀敌,不被朝廷重用,留在朝中还有何用?”对于范明友来讲,想要的是报效朝廷,可惜皇帝不给他这个机会,照此下去,日后是否还能往沙场还是个问题,这样的日子不仅令他不知该如何,更是忧心以后自己的路会如何。
“姐夫这话如何说,陛下怎么不重用姐夫了?”范明友在战场上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霍成君不相信刘病已会放弃范明友这样有经验之人。
“这次去匈奴,陛下宁可让经验不如我的韩增带着冯奉世一同前去,也不让闲置在长安的我前往边疆,你说这还不是将我搁置了?我原是岳父提拔的,如今陛下大抵想将先前岳父在朝中之人拔除,我自是逃不了了的。”范明友带着几分沮丧,没想到霍光一走,局势变化会这般大,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承受,想当初,他战胜回朝,得霍光赏识,不仅升官加爵,更是让霍光将自己的女儿也许配给了自己,从此仕途更是一帆风顺,哪有现在这样的。
“姐夫,陛下说这一仗本就胜算的几率大,况边疆又有那么些人在,正好让韩增他们磨磨刀,何必让姐夫出动呢,况四姐走后,锦之也需照料,姐夫这一走,让锦之如何是好,这几日我看到奭儿之时,也总会不自觉地想到锦之,姐夫,若是能以仕途换锦之无忧,又有何不可呢?”对于这事,霍成君倒未多想,念得更多的是霍成姝留下的儿子。
或许是听到了儿子的名字,范明友眸中带着几分光芒,“是啊,锦之还需我照料,罢了罢了,这些事情便由陛下了。”既然无法改变,范明友也只能接受,本是想着与霍成君尽数说了,她可能有何法子,可看来,朝中之事她终是不知。
张筠柔随着肚子越大,行动越不便,人也愈加慵懒了,出来的时候更是少了许多,抚着小腹,也想着日后孩子出生会是怎样的场景,正在她畅想之间,一道声音却让她起了警惕之心。
“你肚子里可是个皇子,你以为霍家会容许你让这个孩子安然出世,别忘了,椒房殿现在可还没有一儿半女!”从得知张筠柔腹中是个皇子时,戎婕妤心里边就一直烦闷,自己与张筠柔分位相当,皇后又无子,若论恩宠,自己怀孕之时,刘病已日日流连椒房殿,还得自己想着法子将人骗过去;可张筠柔一有身孕,刘病已就往兰林殿跑得勤快,更是嘘寒问暖的,这一点,让戎婕妤对张筠柔的嫉妒之心超过了对霍成君的。
戎婕妤嫉妒霍成君的是她的家世,是霍光的权势能让她轻而易举地登上后位,虽然霍成君得宠,可在戎婕妤心中不过是刘病已演戏给霍光看了,况且她又无子嗣,不甚在意;可张筠柔却不同,先不说她那与刘病已幼小相识的情谊是真是假,这些日子刘病已对她的关心总不是假的,有时候,人最嫉妒的不是远远超过自己的,而是明明与自己居于同位,可所得到的却大相径庭,戎婕妤如今便是如此。
张筠柔听了这话,心中明显一惊,她早听说过后宫争斗险恶,可入宫以来,过了这么久的太平日子,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一说,再想许平君当时的死与小产脱不了干系,更有了几分害怕,明知戎婕妤不安好心,可还想向戎婕妤问个明白,却不想她丢下一句“我也是路过给妹妹提个醒,妹妹身子不便,姐姐就先走了”,语罢,还真不管不顾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