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断路

能回去已过了十多个小时，他没有找她。

    苏翘缩着肩膀等他接听，打了三遍也没人接。低头看了半天亮着的屏幕，转身进了屋。

    她拿扫把把阳台的一堆烟头扫进垃圾桶，又出来吹冷风。B市的夜晚永远都是灯光璀璨的，这里的人，形形色色有的哭有的笑。

    刑璐璐出来问她还不睡？

    苏翘微笑着说：“晚安。”刑璐璐真就去睡了，她也困的要命。

    不算陌生的B市，苏翘成了三人中唯一失眠的人。

    又是半晌过去，苏翘拿出手机给邹妈发微信，她们平时聊天时间无限制，深夜聊也不足为奇。今天没见面，她得解释一下。

    苏翘：阿姨，今天说好去看您和叔叔的，但突然B市有点急事没回成，真的很抱歉。

    苏翘：等我回去就去拜访您，可以吗？

    C市。

    邹晨背靠ICU外面的墙，单手握着邹妈的手机把苏翘发来的那两条信息看了又看，眉宇黯然只剩默叹。然后，拇指划动删除了第一条。

    自己的手机也静了，他倚在这里，恰好看到外面的夜空。冬天的繁星，平添冰冷。

    医生说邹妈晕倒属正常情况，以后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危险，要随时做好准备，同时不能再让她受刺激。能坚持多久，全凭意志了。

    …

    苏翘到B市后的第三天，宫楚终于提出去看看胡聿北。这三天苏翘没找邹晨，邹晨就也没找她，苏翘每每拿出手机翻看，暗骂这人还真是小气。

    把手机揣兜里，苏翘和宫楚说：“我可以代你去看。”

    宫楚戴上口罩墨镜先一步出了门，“走吧，早晚都要见的。”

    苏翘于是跟着她出去。

    胡聿北住的是私人医院的高级vip，神秘隐蔽，费用昂贵，普通人住不起，所以整层楼都很安静。

    她们到的时候，一对白发老人正坐于床前愁眉不展，苏翘看向宫楚，宫楚轻声说：“他爸妈，他以前给我看过照片，老实巴交的。”推门进去。

    夫妇俩都知道宫楚，都知道自己的傻儿子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可以说心性未定的女孩。那女孩在镜头前时而可爱时而高冷时而妖媚，他们问哪个才是真的她？儿子一脸幸福的回答：“哪个都是我爱的。”

    宫楚摘下口罩墨镜，她今天只抹了点粉让自己脸色好看点，本该是公婆初见儿媳妇上下打量，刨根问底的画面，在此时，就只变成了他们的一瞥，满眼怨恨。

    再老实的人也不能接受自己鲜活的儿子变成这么一摊，他安祥的躺在那，像极了与世长辞，但真的安详又温暖，他在最后一刻都应在庆幸，受伤的是自己。

    没有人说话。

    胡妈开始抹眼泪。

    宫楚静静地看着胡聿北，看了好久好久。突然双膝跪地，向夫妇俩磕了一个头。苏翘心里“咯噔”一下，宫楚的性子她太知道，她最喜欢逼自己上绝路。

    果然，宫楚抬头后，眼神平静且坚定，字字清晰有力，把自己推上悬崖峭壁，同时断了后路。

    “叔叔阿姨，我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