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望外。
听教授称自己为“医圣”,张仲景连连摆手,说些“折煞”“惭愧”之类的谦辞。
耿浩顾不得礼貌,拉着张仲景便往屋里跑。
张仲景虽为官多年,但却始终以专研医药、救治天下百姓为己任,不似通常宦海之徒讲究礼仪,跟着耿浩跑进屋里。
一个壮汉躺在榻上,头上敷着降温的毛巾。双目紧闭,面色蜡黄,气息急促。
“这是和我一起来的兄弟,我们在襄江渡口等着渡江……”耿浩一如既往地啰嗦……
张仲景皱着眉头,俯身查看着病人。
“啊?奇怪?”张仲景使劲吸了吸鼻子。
教授见状,也忍不住仔细闻了闻,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奇怪、奇怪……”张仲景轻轻揭开病者身上的被单,指着病者肩部的捆扎的布带问道,“伤在这里吗?”
“啊,对对,就是这里,是被人抓伤的……”
“啊?”张仲景一愣,伸手搭上病者脉关,神色愈发凝重。
“可吓人了,简直就是疯狗啊……”耿浩还在旁边絮叨。
张仲景轻轻挥挥手,示意耿浩不要说话。
耿浩赶紧收声,教授在一旁,也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影响了张仲景。
良久,张仲景松开病者的脉关,拿过剪刀,剪开捆扎伤口的布条。
教授见张仲景表情严肃,知道此病绝非寻常,便心生好奇,却又怕打扰张仲景,便只微微向前探出身子,查看病者伤处。
只见病者肩颈处,有两三条并不很深的抓挠伤口,伤口周围只微微有些肿,看样子并不严重。
“咝……”张仲景倒吸一口凉气,神情十分紧张,自言自语道:“怎地蔓延如此之快……”
可把一旁的耿浩急坏了,“张医圣啊,无论如何,您得想办法治好他啊,他是为了救我才伤的啊……”
“啊?”张仲景惊呼了一声。
可把边上的教授和耿浩吓得不轻。
张仲景松开病者的手腕,一把抓住耿浩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那些伤人者现在何处?”
耿浩更加紧张了,磕磕巴巴道:“杀、杀、杀了,埋、埋、埋了……”
“可还有其他被抓咬受伤之人?”
“没、没了……”
张仲景很不信的样子,再三追问耿浩。耿浩反复强调,没有其他伤员,那些个疯子都被剁烂了,就地掩埋了,张仲景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一些,长长吐了一口气,开口道:“万幸啊,伤势不重,毒在浅表……”
听张仲景如此说,教授和耿浩都松了一口气。
张仲景要过纸笔,飞快地列出一大串的药材单子,递给耿浩。
耿浩接过药单,匆忙跑出去抓药。
“这么严重啊……”教授问道。
张仲景点点头,指着伤口,说道:“谷梁先生请看这里。”
教授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只见那抓挠的伤口周围,微微隆起的肿胀处,并不是通常的红肿颜色,而是呈现出隐隐的绿色。
“中毒了?”
张仲景点点头道:“是抓挠伤,且伤在表皮,而且,据我推断,将恶毒传给他的人,并非病源之人,因此毒性稍弱……”
“哦,那就无性命之忧了吧?”
“非也。”张仲景摇摇头,“此毒甚恶,若不及时医治,很快就会毒发,至于何时会毙命,却难以确定。幸好某曾与元化先生(华佗)研讨过此种恶毒,并配制出几种方剂。对中毒不深者,可保其性命,若是毒侵五脏,则凶多吉少矣。”
张仲景边说,边准备东西。教授也帮着打了清水,又按张仲景的吩咐,关闭了门窗。
张仲景准备停当,皱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轻声念叨着一些药名。
教授猜测张仲景是在核查诊治方案,自己不敢打扰,只能扒着门缝,焦急地等着耿浩买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