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木棒子?这是蜡木杆,又叫武术杆,我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专门弄来给王哥教授和五木他们用的。”
王队掂掂手中的木杆,赞道:“真不错啊,很轻巧,又结实。”
“嗯哪呗,俺们练武都用这种木杆。王哥,我不像耗子是土豪,没啥能送你们的,就给你们找来这种木杆,本来想给你们打造几根铁杖,可是这嘎达铁器管得太严,再说了,铁的太沉,也不方便,不像这蜡木杆,轻巧结实,走路能当拐杖,有难过的沟沟坎坎,就在前面帮上钩子,遇到危险,也能防身……”
耿浩扒拉蔡鹏一下:“说啥呢,菜鸟,哪来那么多危险……”
蔡鹏“呸呸”吐了几口:“我嘴臭,没危险没危险,王哥,这嘎达不像咱们家那边太平,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你们一定得小心啊,王哥,小心啊……”说着,蔡鹏的眼泪喷涌而出……
“菜鸟!”耿浩喝道,“你特么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啊,你、你哭、哭什么哭……呜……”
“兄弟、兄弟、兄弟们……”王队终于止住泪水,两只手重重按在耿浩喝蔡鹏肩头,“兄弟,好兄弟,不哭了,我、我们一定能找到,我们找到了,一定回来找你们……”
蔡鹏抹去了眼泪和鼻涕,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只精致的铁皮哨子。
“王哥,教授,铁匠打不了铁杖,但能做这个,拿着吧,探洞用得上。”
“我来试试,看菜鸟做得这东西好用不。”耿浩抹去了泪,接过一只哨子。
“嘟……嘟……嘟……”耿浩扭头问道:“五木,我考考你,看你毕业没有。”
五木不屑地答道:“三声长音,要求探路人报告方位和是否平安。”
王队拿起另一只哨子,“嘟嘟嘟……”
“两短一长,要求队伍向我方位集合。”
耿浩眼睛再次湿润了,嘴唇蠕动着,用哨音回应了王队“嘟嘟嘟”。
“三短,命令收到,明白。”
王队止不住眼中泪水,脸上的肌肉痉挛般抖动。
“五木,你是第一参加探洞,有一个哨音你应该还没听过,是探洞结束时,才会发出的指令……”
“嘟……嘟……嘟……嘟……嘟……嘟……”
“王哥,我、我懂,这、这是返回的命令……”
……
“回去吧,回去吧……”王队向岸上挥着手,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到,更不要说站在岸上,身影已缩成两个小点的耿浩和蔡鹏了,但王队依然执着地嘱咐着,“回去吧……”
“王哥,进船舱吧,外面风大浪急,别着凉。”五木拉拉王队。
王队依旧望着岸上,摇了摇头。
“五木,让他站会吧,你进船舱吧。”教授从船舱里出来,低声招呼着五木。
“别走,五木。”王队叫道:“唱支歌听听吧。”
“好啊,咱们这是要进川,我就给你们唱首‘川江号子’吧。”
“你碎裂人心的呼号,
来自万丈断崖下,
来自飞箭般的船上。
你悲歌的回声在震荡,
从悬岩到悬岩,
从漩涡到漩涡。
你一阵吆喝,一声长啸,
有如生命最凶猛的浪潮
向我流来,流来。
我看见巨大的木船上有四支桨,
一支桨四个人;
我看见眼中的闪电,额上的雨点,
我看见川江舟子千年的血泪,
我看见终身搏斗在急流上的英雄,
宁做沥血歌唱的鸟,
不做沉默无声的鱼;
但是几千年来
有谁来倾听你的呼声
除了那悬挂在绝壁上的
一片云,一棵树,一座野庙?……”
……
夜深了。
王队仰望星空,他试图找到那些代表自己和队友们的星斗,但是,他分辨不清。
但是,有一颗星,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亮得有些诡异……
天亮了。
长江浩淼烟波中,船儿显得那样渺小,逆流而上,行得那样艰难、那样缓慢,却又是那样坚定……
也许,这是一段旅程的终结。
但,也许,这是另一段冒险的开始……
【第三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