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个人围坐着,桌上有鱼有肉有酒,还有四只刻画精美的陶制酒杯。那是“耿大师”的代表作品,波儿夫妇面前的,是一对鸳鸯戏水杯,耿浩和梦儿面前,是一对“心心相印”合体杯。
波儿媳妇给大家斟满酒,耿浩端起杯来,咳了两声,清清嗓子。
“耗子哥,你不舒服嘛?”江波儿关切地问。
“领导讲话,你别插嘴!”耿浩摆足了架势,“嗯咳,那个,我说几句啊,咱们今天一家四口……”
“谁和你一家的啊?”女人小声嘀咕着。
“我说一家就是一家,反正早晚娶你进门。”
波儿媳妇嗤笑着:“对、对,钱姐姐早晚成咱们嫂子。”
女人幸福地红着脸。
“都不许说话。咱们今天晚宴啊,不算给波儿兄弟过生日,只是乐呵乐呵,不过呢,咱们还是该庆祝一下,预祝咱们的‘蔬菜供应托拉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来,一起干一杯。”
四个人开开心心干了一杯。
“耿总”继续他的讲话:“这段日子呢,咱们大伙进货的进货、送菜的送菜、管账的管账,都辛苦了,来,再干一杯。”
江波儿拦住“耿总”:“耗子哥,你方才说的进货、送菜、管账,那是我们三人辛苦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两个女人也插嘴道:“是啊,你整天没事干,就在军营转悠,辛苦什么了?”
“我不辛苦?”耿浩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问你们,这买卖是谁策划的?哦,对,你们不懂啥叫策划,是谁运筹帷幄的?”
“切,卖个菜,还运什么筹,帷什么幄?”江波儿反驳道。
“呀,卖一棵菜,不需要运筹;卖一车菜,一天卖一车菜,就需要帷幄,你懂不?这就叫管理!啥叫管理你不懂吧,那‘劳心者治人、劳力者之于人’你总该懂了吧?我就是劳心者,知道不……”耿浩滔滔不绝起来。
波儿媳妇指着耿浩,小声对梦儿说:“姐姐,你说这耗子哥现在咋恁能说?”
“可不!以前见我面啊,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现在可好,我在他面前,都成哑巴了。”
耿浩嘻嘻笑了:“嘿嘿,这就对了嘛,你以后就是‘耿钱氏’,当然要……”
“耗子哥你可真没文化!”江波儿经常用从耿浩嘴里学来的词讽刺耿浩,“姐姐娘家也不姓钱,叫什么‘耿钱氏’?”
“啊、啊,对啊。”耿浩这才想起女人姓周,“钱周氏,这回行了吧?”
“你快坐下喝酒吃菜吧,光听你讲话,我们都饿了。”女人使劲把耿浩拽回到凳子上。
“钱姐姐,啊,不,得叫周姐姐了,你老家是哪的啊?”波儿媳妇一边给梦儿夹菜一边问。
女人苦笑一下:“我老家在九江下蔡,后随父母迁来此地,嫁入钱家,别喊我周姐姐了,我嫁了,就是钱家人了。”
“姐姐娘家还有什么人啊?”
“没了。”女人长叹了一口气,“爹妈已经故去,有一个哥哥,多年前,便上船上讨生活,再也没了音信。”女人说起故去的父母,总是难免感伤。
耿浩不愿见女人伤心,女人哥哥所谓上船上讨生活,那就是做了水寇,也不便多问。
“来来来,喝酒。”耿浩一边张罗喝酒,一边东扯西拉,胡编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转移了话题。
家庭晚宴,逐渐热闹起来。
“天下英雄谁敌手……”门外街上有人大声叫着,声音沙哑甚是难听,没有韵律,更别提意境了。
耿浩乐了:“挺有气魄的一句诗,活生生让这人喊成卖东西的吆喝了。”
“天下英雄谁敌手……”外面的人还在嚷嚷。
“一定是失心疯之人在外胡言乱语。”江波儿道。
耿浩接口道:“可不,糟蹋了一句好诗……”突然,耿浩楞了,这不是自己和孙策定的联络暗号嘛!耿浩“呀”了一声,窜起来冲出门去……(参见0118章)
耿浩从门外拽进一人,不甚高大,但健硕黝黑,满脸虬髯。
“我找人,你拉我作甚?”虬髯汉子嚷嚷道。
“你小声点!”耿浩把食指竖在嘴边,焦急地低声告诫虬髯汉子,“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你?”虬髯汉子上下打量着耿浩。
“是我,我就是耿浩。”
“哎呀,你可让我好找啊!”虬髯汉子埋怨道,伸手道:“快把东西给我!”
耿浩这个气啊,这孙策找的什么人啊?有没有点地下工作经验啊?你该先谨慎地侦查下有没有人尾随,再轻轻敲打我家门扉,我出来了,你问清楚我是不是耿浩,再说暗号“天下英雄谁敌手”,然后,我激动地喊声“同志”,我们再紧紧地握手。这样才像那么回事嘛!
耿浩十分担心,这个鲁莽的家伙能完成“传递情报”这么重要的工作吗,是不是该把东西交给他呢?
耿浩迟疑着……
“哥?”女人呆呆地盯着虬髯汉子,“哥!”女人大叫了一声。
“妹子?妹子!”
女人扑了过去,紧紧抓住虬髯汉子双手……
我靠,你们俩倒对上了暗号啊!耿浩被眼前一幕弄得目瞪口呆,江波儿两口子也楞了。
女人和虬髯汉子四目相对,眼泪扑簌而下……
“怎、怎么回、回事……”耿浩问道。
女人扭过头:“耗子哥,是我哥,我方才说的娘家哥哥啊……”
“你是?”耿浩懵了,女人刚刚说有个做水贼的哥哥,这未来大舅哥就从天而降了啊!
“我是周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