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树林子呢!”
常风微微摇头,没有搭话。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一百名骑兵浩浩荡荡开路,直奔蔡府大门这边。骑兵后跟着两百名一路小跑的锦衣卫力士。再往后是一顶官轿。
官轿前打着一方官牌,上书“锦衣卫北镇抚使”七个大字。
常风的直属上司朱骥来了。
北镇抚使只是锦衣卫中的六号人物。上面还有指挥左、右佥事;指挥左、右同知;指挥使。
朱骥的官职不过武官从四品。在高官如云的京城,这个品级并不算多高。
他出行的排场,却赶得上部院大臣。
锦衣卫的头头脑脑,就喜欢通过招摇过市炫耀自己的权力。
一脸横肉的朱骥下了官轿。常风连忙跟一众手下跪倒:“恭迎镇抚使!”
朱骥直截了当:“带我去看看今日抄出来的家财。”
常风、徐胖子领命。带着朱骥来到前院。
朱骥指了指那四个箱子:“就这么点?”
常风回答:“禀镇抚使。今日抄出金、银、铜钱、宝钞,总计折银四千四百九十两。”
“另在蔡府抄出妙龄山西婆姨、扬州瘦马八人。折银两千两以上。”
朱骥瞪了常风一眼:“指挥使定的三万之数,乃是实数。不得用女人、宅邸、田产折色。”
“按卫里的规矩,抄家时限是三天。三天凑不够三万脏银,交腰牌滚蛋。”
常风心中暗自叫苦。这桩先定数额再抄家的奇葩任务,又难了几分。
朱骥又问:“抄出蔡忠的书信了么?”
常风捧起一个木匣:“这是在蔡忠书房抄出的书信。”
朱骥拿起来,翻了翻:“哦,都是些跟地方官正常来往的书信。”
说完朱骥将匣子合上,随后从袖中拿出了两张小号的封条:“把这装书信的匣子也封了。”
常风发现,朱骥似乎很重视那个书信匣子。
他接过封条,在匣子上贴好。
朱骥见书信匣子已封好,转身离去。
常风和徐胖子拱手,齐声道:“恭送镇抚使!”
朱骥走远了。
徐胖子攒了口吐沫:“啊呵呸!你看他那骄狂样!不就是万指挥使的狗腿子嘛!靠吃万指挥使的屎升的官!”
朱骥在锦衣卫中,素来以对待案犯心狠手辣,对待属下份外严苛著名。
他下面的千户、百户、总旗们,私下提起“朱镇抚使”来,就没有不咬牙切齿的。
下面人虽恨他,他的位子却稳如泰山。因为他太能拍万指挥使的马屁了。
刚才徐胖子所说“吃万指挥使的屎”,不是形容词,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吃屎。
五年前,指挥使万通腹泻不止。他姐姐万贵妃派了四名御医给他看病都没找出病根。无奈只得找人尝粪分析病因。
这种活儿,一般是下贱的仆人们干。
朱骥是个狠人!时任千户的他撸起袖子,喝了口茶涮了涮嘴。主动承担起尝粪重任。
御医做了个请的手势:“朱千户,趁热!”
朱骥懂一点医术。靠着尝粪猜出了病因,开了个方子。竟然真的治好了万通的病。
此事过后,朱骥被提升为北镇抚使。
如今的大明朝堂,有“春药两公公”、“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洗鸟都御史”......
锦衣卫这边,另有一位“尝粪镇抚使”。官场风气之恶,可见一斑。
常风对徐胖子说:“别抱怨了。下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