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魏忠贤伏地战栗。
朱由检正襟危坐。
“魏公公,汝戕害皇子,假走水弑君,串联藩王,图谋不轨,此谋逆之罪,当诛九族。”
说到这里,朱由检顿了顿,但见魏忠贤战栗更甚,已状若筛糠,嘴里轻叹一声,接着又道。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念你服侍先帝有功,魏家香火之事,朕应了。”
“谢陛下恩准!”
听到这里,魏忠贤长舒一气,整个身体便如垮掉一般,直接趴在了地上。
“朕还没说完,除了给你老魏家留后之外,朕还赦你魏家女眷无罪,可自行回河间老家居住。”
此时,魏忠贤已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然的抬头望着朱由检,双眼已是泪如雨下。
“陛下仁慈,老奴,老奴真是悔不当初啊。”
“等等,朕还没说完呢。”
说着,朱由检便打断了魏忠贤或许真心或许假意的叩谢,挥挥手,接着道。
“朕的仁慈是有条件的,就看你魏家有没有这个命了。”
魏忠贤闻言,一颗心落下又升起,升起又落下。
见把魏忠贤折腾的差不多了,朱由检便给他吩咐了最后一个差事。
要他将朝堂、宫中、东厂、锦衣卫以及大明各布政使司、九边的阉党核心成员,全都交代出来。
魏忠贤闻言,心中又是一惊,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又落了下去。
陛下这是要搞大清洗啊。
见魏忠贤脸色阴晴不定,朱由检便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魏公公,你魏家的香火和全家的命都在你身上系着呢,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另外,你也不要多想,朕只要核心成员,而且朕也没想杀他们,只是江山社稷在肩,朕不得不慎重。”
死道友不死贫道。
须臾,魏忠贤似下了决心,便在几案边坐定,开始书写。
“哦?这个王翰果然是阉党,朕猜的不错。”
朱由检拿着魏忠贤提供的书稿,开始对上面的名字。
“最近结交的藩王,怎么没写?”
朱由检将眼睛从纸张上挪开,喝问魏忠贤。
魏忠贤此时已是冷汗淋漓,闻言,忙摊开一张纸,开始将最近联络的几个藩王的名字写在纸上。
托天启二年,东林党周宗建弹劾他目不识丁的福,魏忠贤这几年没少练字,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字练得还行。
片刻,朱由检拿起藩王的名单,满意的点了点头。
“差事办的不错,汝魏家的事,朕应了。”
魏忠贤闻言,虽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但气力早被朱由检阴晴不定的手段给折腾殆尽,闻言只剩一脸木然。
随后,几个太监进来将其抬了出去,与他一起同行的还有托着一丈白绫的高起潜。
翌日,九千岁魏忠贤、宁国公魏良卿、东安侯魏良栋、安平伯魏鹏翼等魏家一十三口成年男丁皆吊死在东厂胡同魏家府邸。
当日,天子晓谕:
朕闻去恶务尽,御世之大权,人臣无将,有位之恸诫。经查实,九千岁魏忠贤、宁国公魏良卿、河间伯魏良栋等魏家一十三口,霍乱朝纲,贪赃枉法,僭越朝制,戕害官吏百姓,罪大恶极,实乃不赦。特赐死以慰国法百姓。
京城舆论一时哗然,百姓皆争相庆贺,商馆酒肆喧闹异常,时人皆称颂天子圣明。
时魏良卿死前留有一语,令百官蒙羞,令百姓暗叹。
魏良卿死前曾对自己的叔叔魏忠贤云:“吾生于田舍,时得三餐温饱足以,不知富贵为何?然得叔之权势,一朝富贵逼人,百官逢迎,袍册加身,封侯拜公,乃至有今日之祸,农夫乎?公卿乎?孰优孰劣乎?”
同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司礼监系笔太监李永贞于宫中自尽。
同日,朱由检命高起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领提督东厂事,徐应元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随后,朱由检命高起潜为首、徐应元为副手,清理魏忠贤在宫中的余孽,并随手给了二人一个名单。
命其二人,以名单为准,谨慎扩大打击范围,切不可造成宫中人心动荡。
在经过朱由检设计引雷轰塌养心殿之后,高起潜对朱由检可谓是忠心耿耿,敬若神明。
虽然不敢公开朱由检曾交代他在养心殿上动过手脚,但是明里暗里宣扬一下朱由检引天雷诛杀魏忠贤之事,还是得到了朱由检的默许。
相比于高起潜,徐应元的忠心就很值得商榷了。
据高起潜秘奏,徐应元是魏忠贤老乡,进宫之前就是他的好友,进宫后,两人一直都有联系。
但朱由检仍任他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高起潜副手,主要还是怕高起潜权势过剩,成为第二个魏忠贤。
另外也怕高起潜假借清除魏忠贤余孽的时机,挟私报复,肆意扩大打击范围,趁机扶持自己在宫中的势力。
给他派个一直不和的徐应元当副手,高起潜应该能收敛一些,宫中也不至于掀起太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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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后宫。
张嫣、周婉言带着一众太监宫女,走进了奉圣夫人居住的咸安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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