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见过宇宙的灭亡?
十分有幸,谢庄又再次见到了这残酷的景象!
自那次面见彭‘瓦耶之后,谢庄已经很久未曾见过这种世界末日,整个宇宙像糖果一样被咬碎,然后被塞进那不可测度的深渊。
这一次,不是幻觉。
就算这是一个三维宇宙,就算这是一个人造世界,当那展开的无穷梦境和撕裂的混沌时空,像是被利爪撕碎的棉絮,天灾降临。
晴空扭曲,岛屿折叠,雷霆奔涌,风暴卷动着猩红的山火,将涌动的红烟卷上天空,但一切就在瞬息,一切就在无声之中毁灭,那碎裂的布帛被一张不可知的漆黑大嘴吞没。
这一幕足以让最坚强的使徒崩溃,让最虔诚的信徒质疑神祗。
谢庄神识刺痛,他本就不稳定的星光之躯,像是藏蓝色的果冻中多出了紫色的岩浆,在他先天一炁的激烈冲突下崩溃,爆散成光晕,只余下一只带着白骨的无皮血肉,握住了那裸露的妖纹。
他思路很清晰,在污染暴走的现在,他不可能再借用神之弦的力量,复制暗灭余烬的信息隔绝,但他的神识虽然遭受攻击,却依旧能够抽调太阳和地脉的能量,只要利用好沉眠荒境的妖纹,他同样能够制造以三维世界为根据的信息茧房,将这出笼的野兽关回去。
北荒星的太阳深处,一个由流转的秘银所组成,完全赤裸的男人,几乎钻进了太阳的中层,周遭的高温让他反射着朦胧的白,那足以将秘银气化的庞大热量,却只是化作了不休的仙灵力。
收到了本体的通讯,这浑身赤裸的男人,开始主动地吸摄起了周边的能量。
不,不只是他。
太阳的一大片躯壳,那被谢庄炼化的无穷火焰,同样开始吞噬着他们周遭离子的能量,这种粗暴的吸摄顿时引起了膨胀星体的冷却,当那些沉重的物质在引力的压缩下用力地挤向中心,让本就火热的锅炉再填了一份茶油之后。
太阳“炸”了!
这矗立于茫茫宇宙之中的庞大星体,像是呼吸一般,微微皱缩,接着以更加恐怖的热量膨胀,吐出了如龙似蛇的焰浪,仿佛爆燃一般闪烁,让北荒星的每一个人都察觉到了那显著的闪光。
强烈的电磁风暴席卷了整个北荒,让通讯终止,汽车停滞,飞机失去导航。
“这一击后,太阳的寿命将缩短整整5000万年!”
谢庄清楚地知道,为了搜刮到足够的能量,他做出了什么样的抉择,这无疑是饮鸩止渴,但……
神识郑重地拦下了妖纹表面上孱弱的次级污染,在一瞬间计算出了妖纹核心的展开结构,接着,用出了自筑基期之后,再未用过的老本行。
超频!
沉眠荒境的宙级妖纹,像是被上了小马达的玩具车,开始以鬼畜的速度展开和收缩,最后甚至近乎化作了一片闪烁的紫色云彩,承载着谢庄能在这么短时间获取的全部仙灵力。
“……”
只剩枯骨的谢庄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紧握着那似乎随时都会爆炸的旋涡一般的妖纹,吹出了无数漆黑的气泡!
那不断膨胀的边缘带着无数色彩组成的光弧,内里则是无法判断深度,将所有信息都隔绝的黑暗。
它们每一个,都是空无一物的三维空间,它们每一个,都是封印游星之神的屏障。
这铺天盖地,互相推挤堆叠的气泡以几何级的指数膨胀,像是蜜蜂铸造的巢穴,又像是一颗颗猫眼石,在这时空碎裂,渐渐被现实所取代容纳的宇宙泡之中膨胀。
那张大的擎天巨嘴停下了动作,谢庄看不见它内里的结构,但能看到他不再涨大的轮廓,听到那蕴含着滔天愤怒的旧神之语。
“你怎么敢——”
黑暗涌起,以更加细密的练习,以更加令人窒息的神秘,封堵着这黑箱上最不起眼的裂隙。
“WUEEEEE——”
当谢庄那连着褴褛的血肉神经、像是亡灵一般的苍白枯骨,被重力牵引,握着妖纹摔在了地面之上时,属于游星之神暗灭余烬的刺耳尖叫也戛然而止,被那隔绝了一切信息的黑暗挡在了另一面。
但这就结束了吗?
起义的奴隶尚且知晓不自由毋宁死,更何况这已然苏醒了的游星之神,他甚至曾突破了那裂隙的封印,不知道崩裂了多少亿万的信仰,虽然最后被压制,但谢庄知道,阿雷‘维萨的贪婪,远超凡人的想象。
“还……不……够!”
神识几乎已到极限,炁的状态也如一碗隔了夜的粥,谢庄几乎是强撑着仅存的意志,用周边的少许热量,呼唤着泥土下的生灵。
虫豸从大地之中钻出,爬上了谢庄的骨骼,树根从泥里掀起,缠上了裸露的血肉,这些生灵的生命,他们的能量,他们的细胞,化作了纯粹的肉块,膨胀着,重组着,为谢庄组建了完整的身躯。
谢庄的皮肤从未如此苍白,他的血管也从未如此空空如也,甚至这好不容易凝聚的人类之躯,在下一刻,又被无数生长的紫色结晶撕裂,变得崎岖可怖,仿佛畸形的彗星,又似丑陋的火山石。
如果是常人,好不容易掌控住了神之弦,消弭了污染的影响,现在又一下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估计心态早就崩了,毕竟这体验就像你费劲千辛万苦从青铜打上了王者,却又转眼被小学生坑的掉回了青铜一般。
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回老家的挫败感!
然而……
“虽然镜神的污染突破了原先的边界,但它对于游星污染的抵抗能让它成为最坚硬的铠甲!”谢庄依旧乐观,这绝境中的挑战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让他转动神识,盘算着现有的筹码和可能性:
“当然,这远古的黑箱要是糊弄沉睡的游星分身,用无数梦境之熵喂食它,或许真能拖延个上万年,但现在星界的封印岌岌可危,这不安分的外神已经苏醒,它绝对能够轻松撕裂着所谓的。”
实际上,眼前那高大的黑箱已经轻轻地摇晃了起来,连带着这大地,这宁静的蟹城,都仿佛吱呀作响的木椅,恐惧地震颤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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