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宋汀晚点头：“我决定了。”

    陆见珅忽然道：“我给她搭一下戏，可以吧？”

    惊雪之死是一场很复杂的戏，其中就属惊雪和楚遥的戏份最多，陆见珅提出搭戏，也是合情合理的，是以没有人反对，郭庆志道：“去吧。”

    陆见珅将鸭舌帽摘了，露出精致的眉眼，对宋汀晚笑了一下：“可以了吗？”

    “嗯。”

    宋汀晚点点头。

    ......

    仙尊入魔了。

    曾经冰壑玉壶的仙人，现如今沉入污泥，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

    正道人士人人义愤填膺，更有甚者，怀疑惊雪本就是魔界中人，是魔界派来的卧底。

    一时之间，不管是灭门惨案，还是杀人夺宝，统统都是惊雪所为，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曾经的仙门魁首，如今入魔为祸，必须铲除。

    于是正道组织了剿灭行动，围住了惊雪的凉雪殿，又收买了他身边的下人，给他下了毒。

    其实惊雪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明白，自己应该给正道一个交代。

    即便被抹黑，被诽谤，即便正道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正道，他都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不为了别人，为了自己。

    惊雪坐在凉雪殿的王座之上，银发遮住了他半张脸，他似乎抬眸看了眼王座之下的人，轻笑了一声，像是叹息般的：“......楚遥，你来了。”

    拜入师门时还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却已经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楚遥咬了一下牙，低声道：“......师父。”

    惊雪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徒弟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

    惊雪就笑了。

    冷冷的，淡淡的，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冰雪。

    楚遥道：“我一直想要问你。”

    他看着高高在上，满头银发的魔头：“为什么？”

    “为什么？”惊雪喃喃了一遍。

    楚遥咬牙道：“为什么要入魔！？为什么要成为魔尊的走狗？！为什么要残杀自己的师兄弟？！是不是到最后，你连我也不会放过！？“

    这质问掷地有声，可是惊雪不过一笑置之，他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淡声道：“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想做就做了，想杀就杀了，你说得对，我的确想将你也杀了。”

    他看着楚遥，说：“我教养了你那么久，你最后却手里利剑对准了我。”

    楚遥的手紧紧握住了手中长剑，他看着惊雪站起了身，轻声道：“楚遥，今日你若不杀我，明日，魔族的军队就会列阵仙门，届时，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凡界，都别想苟存。”

    “你！”楚遥红了眼。

    他不愿意相信，胸怀天下的师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更不愿意相信，慈悲善良的师父，会残杀同门，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惊雪他，本就是魔道中人吗？！

    等楚遥回过神，手中长剑已经没入了惊雪的心口，他一愣，手指一抖，立刻就想将剑拔出去，惊雪却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你做的很好。”

    “没有辜负我的教导。”

    明明对方已经入魔，但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楚遥的泪还是下来了：“......师父。”

    “......别叫我师父了。”惊雪轻声说：“别再同我有干系，这样，你才能好好的活下来。”

    他抬眸看着大殿的穹顶，眼底却是空茫的孤寂：“予生于世，无愧于心，无愧于道，死于尔手，亦无愧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