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不过来了也多半说不上两句话的,因为整个月子都是在荿英半醒半睡加偷磕药丸子中过去的,就连小格格洗三宴都因为顾忌她的身子只隔着帘子和她便宜娘家的人说了两句,其她人是一个都未见。
这眼瞅着就要出月子了,秦嬷嬷几个伺候的仔细却对于她这种状态没有半分担心的意思倒是让她有些许奇怪,还是香枝说秃噜嘴了,说是祁大夫说的,福晋月子中怕是要大病上一场的,如今福晋没有病重只是睡得多些已是菩萨保佑了。
···好的吧。
今儿一大早,荿英就被叫起了,洗漱过后,看着香檀捧着的熏着苏合香的藏蓝地瓜瓞绵绵刺绣宽襟大袖长袍和紫缎地团花纹打籽绣马褂嘴角抽搐,她这个身子不过才十八岁出头,虚岁也就是十九,花儿一般的年纪,用得着这么一身重彩么?
荿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皮子,娃娃脸上一双偏圆的凤眼水汪汪的,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这张脸就是说成十三四都有人相信,就这么一张脸穿这么一身衣裳,岂不是小孩偷穿大人衣裳的车祸现场?!
摆了摆手,直接叫开了衣柜衣箱,从衣箱最下面翻出来了一套原身刚嫁进九爷府时府中的绣娘给裁的衣裳,艾绿的宽襟长袍玉色的琵琶领马褂,里外都是山水石纹的样子,严格来说配她如今这张娃娃脸依旧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她上一世穿惯了这个颜色,如今换了一身皮囊倒是故时养成的气质仍在,到难得的适合恰当。
“主子~”宋嬷嬷红了眼睛,笑着道:“再没有谁能比主子还衬这个色了。”
荿英听了这话一顿,记忆中勾勒出一个熟悉身影,心绪一时繁杂,闭了闭眼。
香桃虽只有十三岁,却是个极有眼力见的,瞧见自家主子今儿衣裳换了风格,立马去请香椿拿钥匙开了库房,捡了一匣子清爽的玉石碧玺首饰出来,梳头的手也灵巧的很,小两把字头上只左右簪了一对蝶恋花的垂东珠穗步摇,中间偏左边簪了一支用翡翠和碧玺做的大朵绿牡丹,荿英轻轻一晃,绿牡丹的叶子微颤,上面嵌的东珠仿若清晨的露珠垂然若滴,左右的蝴蝶翅膀轻颤,仿若将将要离花而飞。
“主子。”
荿英看着宋嬷嬷高捧的册子,随手接过来,才翻开嘴角就僵了。
她本来以为这是今儿来送满月礼的礼单册子,没想到···厚厚的一本册子里详细记录了她那位便宜相公每晚宿在了哪里,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走的,晚上叫没叫水,叫了几次水等等。
她倒是听说过皇宫里似乎有彤史一说,不过她这儿不过是一个光头阿哥府,没必要···吧!
荿英强忍着想要抬头打量宋嬷嬷的念头,低着头无所谓地翻着手里的册子,把这个东西给她做什么?看着那几乎日日叫水的册子,心中滋味诡异,难不成要让她提醒提醒她那位便宜相公是时候‘休息休息’‘补养补养身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