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要出问题的,有了前头这两桩,她如今这精神不济的模样哪里敢用不知是人是鬼的接生婆!
还是她自己来吧!
刚刚吞了的药多少起了点作用,虽说还是一阵阵的疼,但胳膊上好歹有点子力气了,就按起了穴道给自己止疼催产,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十指就全开了。
耳朵刚听到外头的门开了又闭了,紧接着就是一群人的脚步声,有的轻若无闻有的砰砰作响,就知道这绝不是一个地方教出来的规矩,领头的脚步最轻,边带着人快步往里走边说着什么宜妃娘娘放心不下,叫奴才来看看之类的话。
乌泱泱的一堆人围到了床前,本就昏暗的屋子一瞬间就更暗了,听着一群人请了安,帘子刚被掀开,她就感觉到一疼的同时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滑了出去。
接着就是一阵啼哭声。
动静小小软软的,但听着音应该是不太弱的。
帘子外的人动作似都一僵,然后一个黛绿色的身影还算伶俐利落地处理完了剩下的事儿,恭敬地半屈着膝立在床头抱着襁褓,调整好角度好让床上躺着的被汗水踏湿的人能看清楚孩子的模样:“恭喜福晋,小格格瞧着可漂亮的紧。”
看着红色襁褓里的小脸,红红皱皱的,眼睛还没睁开,眉毛头发连一根都寻不见的样子,眨了眨眼,这···可真的再违心也称不上一句漂亮。
再仔细一打量,哪怕包着厚厚的襁褓瞧起来也还是小小的一只,心就是一紧,手在被子上随意地擦了两把汗,然后小心地探进小襁褓里握住软的好像没骨头的小手腕,确定小奶娃的身子虽然是弱了点但还算康健,才松了气,这眼皮子就发起了沉。
眼闭上之前只隐约记得她在看奶娃娃的时候曾瞟见个身影转身快步往外走,隐隐还能听到些恭喜爷,福晋平安诞下了四格格什么的。
过了一小会儿就是一阵苍老的男声,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大清楚,但却听到紧接着响起了一道高声,道了一个赏字。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先感受到的不是身上的疼,而是屋子里的憋闷,那股子苏合香的味儿给本就闷热的空气更添上了三分燥意,更别说她还嗅到了其中混杂那几乎不可闻的麝香味儿!
不过,这么闷的屋子里还盖着被子,到难的身上还是清爽的,这傻姑娘身边伺候的倒也算可用。
“把,咳,把香盖了。”
“福晋您醒了,炉子上正温着乌鸡汤煨的小米粥,奴才伺候您用一碗?”
床帐挂起,一个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娃娃脸,十七八的样子,身后的辫子到腰,又粗又亮的,雪青的编绳绑着发尾,编绳尾端还坠着两颗银制的小莲蓬,随着请安的起伏微晃,头上带了两支缠枝海棠花的银簪子,杏眼弯弯,边问着边手上利落地把床边金钩上挂着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熏香球里的香给盖了,眼珠一顿又直接把熏香球给取了下来,递到了一旁躬着身子低着脑袋的小丫头手里,低声道了一句:“什么都别动,就这么着找个匣子妥帖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