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底,还不是当日在河清郡华府内恶向胆边生,杀了你那痴傻的兄长?旁人信你武二郎是失手错杀,在下可....”
话音未落便惊觉有拳风扑面而来的叶辰凉侧身挪步堪堪避过那一拳,原本自信倚仗身法即便不敌也大有腾挪余地的这位采花圣手,真正与武二郎对上后才知晓,方才魏长磐苦撑十余合却毫无还手之力,是何等不易。
“三当家的,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正当叶辰凉处境岌岌可危之际,那些心腹终于赶到近旁,目睹眼前大王与三当家五当家厮杀的情形,却俱都面面相觑踌躇不前,毕竟叶辰凉向他们允诺荣华富贵的时候,可没说过要杀大王。
可走到了这一步,手上刀剑沾满了兄弟的血,再回不去小垚山,哪里还有畏缩的道理。
领头的人大吼一声,也不知是给麾下的人亦或是给自己壮胆,高高跃起举刀向武二郎纵劈而下,他知晓自己同大王的差距,所以借身形下落之势来增添兵刃上的力道,即便无法一刀建功,为那些还在瑟缩不前的同伙做个榜样也是好的。
此人极有自知之明,奈何还是看错了他与武二郎的距离。
譬如山溪之比于大江,燕雀之比于鸿鹄。
兵刃走到空处,这叶辰凉心腹中的领头人心知不妙,正待退去时却顿觉心口一阵发凉,心里头有些狐疑,为何自己久久未曾落地时,他低头望去,胸前突兀生出一截大臂来,把自己荡在了半空。
没有预想中撕心裂肺的痛,只感觉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视线都要渐渐模糊,更别说抬起握刀的手。这一刻他终于怕了,嘴唇微动,嗫喏着像是要向眼前的大王求饶,像是把他放下来,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武二郎并没有顺遂他的心愿,以手作刀割去其头颅,任由无头尸身从颓然坠地,从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到了一人多高。沐浴在这血雨中的小垚山大王在这缓缓扭头,面无表情望向这些正惊慌失措的,背弃他的小垚山喽啰,现如今的叶辰凉心腹。
再好的荣华富贵,也得有命去享才是,这些叶辰凉心腹被这血腥场面所震慑,原本便不多的那些胆气登时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乃至于起了讨饶的心思,或许大王看在他们在小垚山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饶他们一命?
此策可行!
按大王的身手,即便他们几人脚底抹油,也难保不被大王追撵上后摘去项上人头。至于这伙人当中谁能与大王过两招....笑话,方才那厮三层楼的武夫体魄,还不是被大王一拳打杀了?
平日里见风使舵最是熟稔不过的几人见大王向前迈出一步,赶忙将手中沾血刀剑胡乱丢弃于地面,下跪磕头痛哭流涕连连求饶一气呵成。几人说辞大抵相同,都说是受了叶辰凉这居心叵测的坏种蛊惑威胁,凭他们几人对大王的忠心耿耿....
“黄三儿,在小垚山一年零三个月。”
“牛铁头,上小垚山足有两年半。”
“钟良,你在小垚山上三年多的资历,算得上老人。”
这位小垚山大王一一将这些跪地叛逆在小垚山上待的时日说出,短则数月长则三年。
“既然都在小垚山上待过这么多时日,那句上山第一天递交投名状时候的誓词,应该还记得吧?”
纳投名状,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
武二郎自言自语,全然不顾面前跪地求饶几人肝胆欲裂
。
“早知道耗费那许多心力才笼络了这么一群货色,现在看来真是得不偿失。”有了片刻喘息之机的叶辰凉自嘲道,“如何?要是没有再战的气力,趁早跑路也是好的,咱们两人就算并肩上了也不是这秃驴对手。”
竭力平复体内如海潮般起伏不定气机的魏长磐拄刀起身,叶辰凉堪称雪中送炭的出手给了他压下伤势和调息的机会。即便如此他离神完气足仍有相当距离,与全盛时相较,约莫消减了一成战力,看似无伤大雅,在与武二郎这种与其对敌时半点纰漏都出不得的强手对敌时却极为致命。
强压下脏腑痛楚的魏长磐勉强做了个与其说是笑脸倒像是苦瓜的表情:“我们再多撑片刻,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再多撑片刻,这秃驴未必还会给我们逃命的机会。”
“我信他们。”魏长磐摇摇头,眼神坚毅,“也请你再信我一次。”
叶辰凉看着这个他已经失望过一次人的眼睛,决定再信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