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出了什么事,这里二十几位叔伯在这儿,天塌下来都轮不到你来顶。”
马大远玩笑言语间的回护之情溢于言表,像是给雪夜归人在火炉旁暖着的一盅汤,最能暖人心。
与这些都是晋州武官出身的长辈相处没多少时日,可依稀能觉到这些人已然都把他当成了自家的子侄晚辈。
青山镇里的茅屋和小青楼,不知道还在不在。
里面的人不知道还好不好。
他近来总有些心神不宁的,像是丢了什么极要紧的物事,翻遍全身也没见丢了什么,可还是静不下心来,胸口那处空落落的。
“杀个山大王,总好过挨个将那写山头上的喽啰都杀尽了。”面露赞许之色的苏祁连又道,“早三年前晋州大战,就有蛮人主君被江湖武夫做成了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壮举,虽说那主君所在萨尔哈部是个丁点大的部族,可这毕竟是大尧开国以来所斩获地位最高的蛮人,有赶巧在这蛮人势大的节骨眼上做成此举,不说封王拜相,世袭罔替的爵位总逃不掉,可那武夫迟迟不愿露面,这份封赏也只得搁置下来。”
在晋州以掷刀侥幸斩杀那原本不知是萨尔哈部主君的蛮人头领后,本该去领受封赏的魏长磐却因顾忌割鹿台与割鹿台是否会知晓他行迹因而下手将他抹杀。
以苏祁连晋州州军北大营牙将身份都不知晓斩杀萨尔哈部主君那人的真实身份,此时看来宋之问宋将军到时替他守住了这秘密。
“言归正传,要杀那武二郎,须得行斥候战略,二十余人潜伏上山太过眨眼,最好得先去一人乔装成当地百姓摸清楚底细再说。”
苏祁连抬眼环视一周火堆旁这一圈都是龙精虎壮的汉子不由一阵无语,边军数十载,身上的血气煞气杀伐气哪是一日两日所能消减的,谁站在那些庄稼汉子出身的小喽啰堆里都是惹眼非常,哪里是能担当斥候的角色。
“当日华府上我与武二郎未曾照过面,要去投山应该不难,况且当初在宿州也跟着伍和镖局人马待过一段不短时日,即便不能成事,要走脱也轻松些。”
“不行。”出乎魏长磐意料的是苏祁连一口便回绝了魏长磐提议,“你是栖山县张家最后的种子,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到时去了地下有何颜面去见你师公。”
“诸位叔伯都不是庄稼汉子面相,要是真贸然上山去才容易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咧嘴后又说,“再说要真论起跑路的本事,当初割鹿台的杀手,松峰山的弟子,江州的游骑,还有北蛮子追杀都没能把我怎么样,现在又不是什么生死相搏的事,混入人山头当个寻常喽啰而已,能出什么岔子,苏伯且宽心些。”
魏长磐说罢便起身要卸下身上甲胄武装,苏祁连欲言又止,可最后不过是一声长叹而已:
“去就去罢,只是有一条。”苏祁连死死盯住魏长磐双目,沉声道,“你的性命是最要紧的东西,无论如何有什么事,把你的命保住了,以后才能在江州做更多的事。”
他怔了半晌,诶的一声答应下来。
“小磐上山前先替他把那武二郎在哪座山头给打探清楚,武道五层楼,能走到这一步的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与魏长磐言语罢后的苏祁连转向在场的晋州武官同袍,厉声道,“他们和北蛮子相较,未必就是什么庸手,不要起轻慢的心思。”
“毕竟同袍一场,没死在北蛮子刀下,就别被咱们大尧的百姓杀了。”他声音又柔了下来,“往后喝酒的日子还多,别着急去死。”
他们对此都心知肚明,五层楼武夫和千余名喽啰,这样的战力兴许在这些晋州武官领兵时看来兴许不是一合之敌,可眼下辞去了那官面身份,他们所能动用的,也仅有七尺男儿身,还有他们的手中刀,有人会活,也有人会死,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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