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再让那些达官显贵宫里娘娘静养着,能保十几年不出差池,之后如何就得看那达官显贵人家肯花多少银钱来购置续命用的珍奇药草了。
至于寻常百姓人家得了这毛病,趁早买副棺材整些好吃好喝然捡根麻绳后自己了断,几十几百两的银子去请郎中和偏方回来都填不来这无底窟窿,得这痨病除去生得体弱多病的因由以外更兼有积劳成疾之由,那些不愁吃喝的富贵人家,又有几个会得这穷病?
银子是好东西,可为了挣银子得了这棘手痨病,这银子还不如不挣。不过平安镖局众人当时见了张笑川气势汹汹闯进镖局不由分说便拍下一张银票和身上那股子武夫独有的气焰,让他们只得犹豫着将魏长磐先安置在大杂院一处挤出来的独屋内,让那粗通医术的人看了,才得知魏长磐所得并非痨病,而是有中毒已深。
若非这平安镖局镖头提起魏长磐险些都快把被下毒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割鹿台杀手前十人之一喜子所下的毒又岂会是凡品?只不过魏长磐自醒来以后也未曾觉着身子骨有多少不适,故而也便忘了这茬事。
按那割鹿台杀手喜子的说法,他似乎仅还有一旬日子好活,而每次运转武夫气机似乎都会让他死得更快,而且最后会死得极掺极痛苦。
假使这话所言非虚....
他尝试着微微将丹田内武夫气机运转一个小周天,未曾想体内气机才行至半道四肢百骸内便传来好似群蚁噬咬一般的剧痛,他侧身躺倒在地止不住地抽搐,近旁平安镖局三人忙上去察看,又是掐人中又是想往他嘴里塞东西怕他咬舌。
至少一炷香的光阴后他方才恢复了知觉,大口大口地喘息,后背的里衣已然被汗湿了大片。他也未曾料到仅仅是驱使体内武夫气机远转小周天便会有如此的疼痛,又过了小半柱香光阴他方才又气力撑起身子,接过平安镖局瘦削干瘪的小老头儿镖头递过来的皮酒囊往嘴里灌了大口。
“客人方才是?”
平安镖局镖头试探着问道,适才魏长磐未曾有任何征兆便倏地昏厥了,他们中也没个通医术的人,用的也不过是些粗浅手段,正忧心他倘若死在了郊野该如何是好时他竟自个儿缓过气来。
那割鹿台杀手喜子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把这毒下在了他体内?魏长磐百思不得其解后也便释然,假使人人都知晓这位割鹿台杀手前十人赖以杀人的用毒手段,那他又如何能坐到这位子。只是这毒....
张笑川留下的那纸书信中唯有平安二字,也未曾记下什么解毒的法门。平安?难道是暗指割鹿台杀手喜子对他下的毒不会起效?可为何他稍稍运转武夫气机时便会有这般难以忍受的剧痛?
平安镖局?一路平安?亦或是哪个叫平安的神医能解他的毒?魏长磐心中苦笑,张笑川也未免太高看他猜谜的本事了。
“没有多大的毛病,你们也不用在意....”魏长磐犹豫半晌后还是决定诚然相告,“说实话我南下就是因为在晋州江湖地界上与人结了怨仇中了此毒,才要南下去寻解毒的法门,不知送我来的那位姑娘可曾对诸位嘱咐过什么言语?”
“有倒还真有,不过只是含混的几句,原话是,‘待他问起时便说此事解法在徽州,去了是九死一生,不去十死无生,是去还是苟且自己权衡’,说完那位姑娘便走了,啧啧,眉目挺清秀一人儿,脸色却比起客人您那时还差些....”
才动用了邪门秘术的张笑川还能行动自如便已殊为不易,脸色差些也是寻常事。不过当魏长磐听这显然语气不怎样和善的言语时便已料到约莫那时张笑川对他私放割鹿台杀手一事依旧余怒未消。
九死一生与十死无生的格局,饶是傻子都知道如何去选。
“那客人咱们接下来是往何处走?徽州还是渝州?”
“九死一生好歹还有一生,自然是去取道徽州南下。”魏长磐拿起那酒囊又往嘴里灌了一口,而后龇牙轻嘶一声道,“镖头你这酒劲儿可不小呐。”
“不过是自酿的土烧,不是什么好酒,许多人都吃不消这劲头和糙味儿,客人如你这般的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