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手腕还粗的绳索被绞轮拉到任何一丝震荡都是松弦的田地,什长老卒眯起眼来在压阵的蛮人骑军当中寻觅衣饰不同的蛮人贵族和将军。
“将军....”张子文眼神呆滞,口中喃喃道。
他从未想过自己侍候了这么久的将军会是这样的....武夫。
在落石将至的前一个瞬刹,宋之问一把扯开挡在之前的张子文,而后向那块落石轰出一拳。
数十斤的落石分量不算大,却也不是以一人之力所能挡下,就算是军中力士手持巨盾着重铠也免不了要被震得七窍流血受极重的内伤,最后多也逃不过一命呜呼,可宋之问的一拳直接将那块落石轰成漫天飞散的碎片。
这不是寻常武夫所能拥有的力量,张子文与伍和镖局内许多镖师也多是认得,再加上张八顺儿子这一层身份,自然练武时没多少要避讳的,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不是伍和镖局任何一名镖头所能挥出的一拳。
“你我都避开了那块石头,保住这个秘密,这是要紧事。”宋之问在即将消散的烟尘中悄声于他耳边说道。
而后他大声呼喊道,“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亲兵中的头目紧张兮兮将宋之问从头到脚都看过一遍,唯有手足没有甲胄护着的所在有些擦伤和血口,而后那人才微放松下来,和周围的人跪成一圈向宋之问请罪,说是护卫不及,理应受罚。
“本将自己要上城头去看,干你们这些人合适?难不成都站到城墙外头去挡箭?”一挥手宋之问便让这些亲卫都起身,“这不是你们的过错,何罪之有?”
但不论如何亲卫们也再不敢让宋之问再靠近城墙一丈以内,虽说那两辆炬石车悉数被毁,眼下能危及到城上人的不过是那些稀稀落落的飞矢。城下的奴隶武士们趁着城上短暂的混乱又向上攀了一段,有人登上的城头,不过还未等站稳脚跟便被攒刺的枪矛扎成刺猬,或被割下头颅或被顶下城去。
没人能明白蛮人这般近乎白白送死的攻城究竟是为了什么,其余三面城墙并未传来攻城的讯息。这不像是声东击西的手段,又有那支军队的主将会用几千人的性命来声东击西?
顿冒会。
两名悍勇的台岌格部武夫押着俞高昂到了顿冒的马旁,顶着他的膝盖弯和脊背强迫他对顿冒下跪到五体投地的程度。
“对台岌格部不久以后的功臣尊敬一些。”面露不悦神色的顿冒面目威严,两名素以悍勇著称的台岌格部武夫驯顺地松起下压的手肘与膝盖,原本面颊紧贴泥土的俞高昂有了喘息的机会,从地面直起上身来望向马背上的顿冒。
这样的直视在草原部族中对长者和尊者而言是极其不敬的行为,那两名台岌格部武夫见状才想发作让这个蛮人老实一些,但顿冒威严的一瞥让他们不由自主摈弃了这样的念头,恭顺地退在一边。
顿冒拔出腰间的战刀掷到地面上,半截刀身都没入土地中,这是柄极好的刀,距俞高昂不过是伸手便能触及的距离。那两名台岌格部武夫见了才想上前护卫,又被自己的主君喝止住,“放他来!”
俞高昂面颊一抽一抽地动,那柄刀就在他手边,伸手一够拔刀一刀断马头两刀插进那蛮人主君的胸膛,再一刀断尽他颈间血脉。用两条性命来赎他自己的罪过,俞高昂的脑海中已经无数次预演过这样的场景,甚至还想过并圆城内父老乡亲在得知他死讯后的情形,家中老父撑起身子来露出骄傲的神情。
“刀就在你跟前,拔出刀,要么杀人,要么就放下刀臣服!”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回荡在这方田地,在俞高昂手方才触及刀柄的那一刻,偌大的威严压得他难以动弹分毫,“要么杀人!要么臣服!”
偌大的、有如实质的威压降在俞高昂的头顶,仿佛有千百斤重。他握刀的人攥紧了,手心冒出的汗让刀柄湿滑起来,他的手在抖,他放声大吼要拔出刀,终究只是拔了个空,整个人都向后惯倒去。
“既然拔不出刀来杀人,那就臣服。”顿冒从马背上探身拔出了那柄刀,带马到俞高昂的身边,马蹄刨地,刀锋向人。
俞高昂颤着嘴唇像是要说什么话,可还是没能出口,这个中年汉子颓然跪倒在地面上,缓慢而痛苦地,一点一点俯下身子,向马背上的顿冒·巢及拉德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