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学着点,真当自个儿有人家那金山银山的家世?”
约莫是有些惧怕魏长磐腰间佩刀,那花匠说罢便小跑着离远了。
那锅子的香气传到魏长磐这儿来,他闻着不禁咽了口唾沫,虽说在这户人家内吃食比起在伍和镖局内吃大锅饭要好上太多,顿顿都有肉菜,虽说分量都不大,可胜在烹调得法,可这会儿空肚皮看这户人家在下头吃喝....
好在身上还有半个冻得梆硬的锅盔,魏长磐摸出来啃了两口,终还是顾惜自己的牙口没有接着和这锅盔过不去。
“好像还是镇子上的白米饭好吃些....”他轻声自语道。
晋州待他已经不错,但这毕竟不是他的家乡。
说好月余日子就安排押镖队伍与他一道隐蔽出城,宋彦超不久前找他时和他言说过,说是现在城内一户人家押重金要伍和镖局接一镖人镖。
“人镖?”魏长磐听闻也是一惊,而后试探着问,”难不成是哪家想要逃出并圆城去?”
“差不离,城守衙门内的文书都被他搞到了,随便哪天夜半就能开城放人出去,不过再想要进城可就不怎么容易。”宋彦超那日罕见未曾喝得醺醉,“到时镖局弟兄会护送你一路去宿州。”
“身上银子可还够?”宋彦超有塞给了他了张百两的银票,“管他够不够都拿着,到时候身上银子不够了再去兑开来花,在外黄白别轻易露出来,小心有心术不正的道上人把你当愣头青料理了。”
“武道三层楼,说高不高,说低也是不低了。”宋彦超最后撂下一句,“杀人不行但求自保。”
不远处传来动静让魏长磐不得不偏转了视线,他所在假山石距离地面足有一丈多高,附近一片街巷状况如何尽收眼底。这是镖局中人教会他的事,假使只有你一人护着被保镖的物事,那你就得站在视野最好的地方瞅着四下动静再做打算。
“那是....州军的人?”游园外一队军士急急奔向北方,魏长磐认出了他们的服饰,是整整一个百人队,“州军的百人队怎会有这般紧急的调动?这些日子城上值守军士数目几乎多了一倍,怎还会有....”
百人队以后还有一个百人队,而后又是一队人急急而过,三个百人队驰援一面城墙?
而后他听到了钟声,是并圆城内城隍庙的那口古钟,用沉重的钟杵敲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动静,在并圆城内再偏僻的所在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声....两声....”魏长磐转身死死盯住钟声传来的方向。“三声。”
三声钟响,接着又是三声,钟声连绵不绝沉重悠长。
游园内不明所以的富户人家听得这样的钟声抖惴惴不安,唯有那户人家的主人约莫半斤好酒下肚,酒劲上头非但不慌张,反倒叫嚷着接着吃喝。
“魏镖师?今日这钟声怎么这般聒噪?”那人酡红着脸仰起头,见魏长磐正站在假山石上眺望北面城墙,又嚷道,“听不听得到啊,魏镖师?”
游园距离北城墙仅有数百大步而已,城上兵马调动被魏长磐看得一清二楚,力大的军士们抬着盛满火油的坛坛罐罐和沉重的滚木磥石上城头,底下装了滚轮的床子弩也被退到城垛之后,整队的弓手被集中到城门楼附近。
这样的调动是为了守城,那也就意味蛮人在长达两月的等待之后,终于要来攻并圆城?
宋之问重衣两铠,腰佩长剑,亲兵护卫上城。
“将军。”张子文同也着铠配剑行礼,而后说道,”后备的九个百人队已悉数抵达城下,守城器械俱都取出上城备用。”
在攻破了两座郡城和邻近十余县城后,胃口惯得越来越大的蛮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并圆城的觊觎。
既然胃口大了,那就得做好撑破肚皮的打算。
没有任何先兆,蛮人营寨内的调动在极短的时间完成,最先望见远方行进蛮人大军还是城上鹰眼的军士。
宋之问的预想没有错,台岌格部的主君顿冒所造攻城器械数目之大,让他有充裕的数量再于另一处安置攻城军械。魏长磐所率晋州游侠儿的得手仅仅焚毁了其中半数,现在蛮人兵临并圆城下,带着他们所有攻城器械和最精悍的人马。
他闭听风,风多杂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