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问宅邸的正门,魏长磐张子文二人并肩而出,值守的亲兵识得张子文这个贴身参谋,故而二人出入也便出入自如,宅邸外柳子义早便等候多时。
“你今日这般言语驳了将军好意,假使换成了别人,不说封赏,不记恨你已得去烧高香。”张子文一捅魏长磐腰眼,佯怒道,“亏得是碰上了咱们将军!不然就你肩膀上扛着的榆木疙瘩哪里够几次砍的!”
魏长磐自知回绝了宋将军这次的好意,此生他未必还有能够如这般攀升的机会,但无论如何性命都是最紧要的。他不能冒着被割鹿台和松峰山的人找上门来的危险应下这足以光耀青山镇老魏家门楣封赏。
“将军的好意我岂能不知,我也想荣荣耀耀回到江州去....“他声音逐渐低不可闻,”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从他爹张八顺口中得知些旁人不知晓的消息后,张子文对魏长磐身世大概也有了些了解,这个老家在江州的年轻武夫约莫是在江州师门被灭,从仇家追杀中脱逃出来遇到镖局队伍,再一路辗转来到晋州。然而在宿州遇上镖局队伍之前,他一路的艰难险阻却是张八顺这当镖头的也不知。
是怎样的仇怨让魏长磐在受到朝廷的封赏扬名天下心存顾忌?他的仇人势力究竟大到怎样的田地?张子文心中已有了无数猜测,不过也仅限于猜测而已,刨根问底有时不是太好的习惯,这是将军教诲,他张子文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封赏固然是极好的,可是能受到封赏的只有我和柳兄二人而已。”魏长磐在街面上慢走几步,“那个萨尔哈部的蛮人主君其实与任何一名寻常蛮人骑卒也没有多少区别,火烧那无名谷内攻城器械也是大家伙一起才能做的事....”
“该受封赏的是那些救被围百姓是冲锋在前被箭射死的人,是在那处无名谷口替我们射箭诱走了那半个百人队的人,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这些英雄的人死了,所以活着的人就能领受他们生前用性命立下的功劳,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道理。”
“这份封赏的归属还是交由将军定夺罢,只是我那份银钱,不妨散给那些人的家眷亲人。”
近旁柳子义也忙附和道:“在下的那份也都交给张大哥散给战死的兄弟。”
而后他又提了一嘴,“不过还请张大哥弄张好看些的凭证,最好能有军伍中人来在下家中报个喜啥,咱老爷子这辈子就怕咱混不出个人样,若是回去跟他说儿子在北边立下了什么功绩,少不得他又得张罗着卖家里天地牛羊去衙门里疏通关节....”
“咱以前浑浑噩噩地在那儿混日子,仗着学了身武艺没少惹是生非。”柳子义拍拍胸脯笑道,“不过咱如今走了一遭草原,也算是给他老人家长些脸面了。”
“这自然好说。”张子文与魏长磐相视一笑。
浪子回头,最为不易。
“不过长磐你这份封赏的归属说实话,你不拿,对将军来说也是头疼事。”
“好自为之,但将军说过帮你一次,就不会食言。”
“记得回镖局以后和我爹言说一声,最近将军身边事物多,今年团圆饭可能就在将军宅邸这边凑合吃一顿。”
说罢张子文转身欲要入宅邸内,街面上突然传来阴阳怪气的言语:
“咱们晋州这宋将军终是少些礼贤下士的性子,不过也难怪,整日与些粗鄙武夫为伴,难免不受沾染。”
街面上三五士子簇拥那换了身显然不如先前裘衣贵价的貂裘士子重新折返回来,先前发声的仍是这士子。
“张兄若是不便出手,不妨就由我再代劳一次。”柳子义活动活动颈肩腰腿跃跃欲试,而后向那些士子露出一个挑衅眼神。
后者虽说愤慨异常,想起此前这粗鄙武夫当街动手的场面,却都犹豫不敢上前,只得在心中暗道,我辈读书人如何能与眼前这斗大字也未必能识一箩筐的粗人讲道理?若说起动拳头来更是有辱斯文,有违圣贤书上道理。
正所谓书生武夫相见,书生讲道理时武夫将拳头,书生讲拳头时武夫讲道理,如何能通?
“将军礼不礼贤下士在下身为贴身参谋倒也略知一二。”张子文行至这貂裘士子跟前柔声道,“这条街面上,但凡站到昨日的,所上疏策论都被送到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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